| 美伊战争与美国季度经济形势 |
| 国家发改委政策研究室 2007-05-30 |
| 摘 要： |
2002年初，美国总统小布什在国情咨文中把两伊都列为“邪恶轴心”，随后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借口发动伊拉克战争，推翻了萨达姆政权。2007年初，美国加强了波斯湾地区的军事集结，显现出准备对伊朗动武的迹象。美国为何在伊朗核问题上唱了半年多的“低调”后突然摆出打的架式呢?从与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爆发时机的比较看，美国季度经济形势恐为缘由之一。本文通过两位布什对伊动武时机与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对比分析，初步探索小布什对伊朗动武与当前美国经济的关系，并推断战争爆发的可能性。 |
| 关键词： |
季度经济形势，美伊战争，美国经济，国际资本来源，经济增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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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初，美国总统小布什在国情咨文中把两伊都列为“邪恶轴心”，随后以“大规模杀伤性武器”为借口发动伊拉克战争，推翻了萨达姆政权。2007年初，美国加强了波斯湾地区的军事集结，显现出准备对伊朗动武的迹象。美国为何在伊朗核问题上唱了半年多的“低调”后突然摆出打的架式呢?从与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爆发时机的比较看，美国季度经济形势恐为缘由之一。以下通过两位布什对伊动武时机与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对比分析，初步探索小布什对伊朗动武与当前美国经济的关系，并推断战争爆发的可能性。所有分析和推断均为个人看法，仅供研究参考。
一、美国发动对外战争的时机与季度经济形势
从战争理论上讲，政治是经济的集中表现，而战争是政治的集中表现，又是经济和政治的最高形式。从战争实证看，无论近代频繁出现的地区冲突和局部战争，还是世界大战，绝大多数战争都是因参战方不可调和的经济或政治利益冲突，真正为道义和理念而战的可能性极小。所以，因参战国国内经济形势不好而引发的战争在世界历史上并不乏其例。
美国作为当今的惟一超级大国，拥有世界上最强大的战争机器。对外战争既是美国实现其长期的国家战略利益的工具，也是用以减缓其经济衰退的手段。
从推迟经济衰退或刺激经济复苏的需要看，美国政府采取战争手段解决国内经济困难的做法并不奇怪。既然战争可作为减缓美国经济衰退的手段，那么美国季度经济形势对某些战争就自然带有战争爆发定时器的功效了。像以下即将分析的海湾战争、伊拉克战争，其爆发时机都可能与当时美国经济的衰退或走弱有关。
从维持国防和军火生产的需要看，在经济低迷期对外动武有利于消耗掉过时装备和军火。美国是全球最大的军火商之一。大量的国防开支中有相当部分用于高科技武器的研制，而研制出的现代化武器和军火要么配备给美国军队，要么出售给别国。只要不打仗，剩下的武器和军火就只能进入仓库。随着军事科技的进步，美国仓库里的先进武器和军火会过时，所以必须消耗掉。在美国经济的高涨期，国内需求本来就旺盛，政府在此情况下通过战争再大量增加需求显然于经济不利。所以，在经济低迷期或可能进入衰退以前，通过发动对外战争消耗掉大量军火，更符合美国的经济利益。
从调动国际资本流向的金融需要看，在经济低迷期对外动武有利于吸引大量外资进入美国金融市场。由于在战争发生地及周边地区局势动荡，有可能造成寻求安全的国际资本大量流入美国金融市场，从而刺激美国经济走强。
总而言之，那些有当政者刺激美国经济意图的战争，其爆发时机往往与国内季度经济形势有关，深入研究美国对外战争的爆发时机与季度经济形势的关系很有必要。
二、海湾战争爆发时机与1989～1991年美国季度经济形势
20世纪80年代发生的几次局部战争（如阿富汗战争、两伊战争和英阿马岛战争）基本上都与领土或争霸有关。在这几次战争中，美国都扮演了后勤支持或军事援助角色，而战争本身与其国内经济形势的关系都不大。然而，20世纪90年代以来，除“9·11”事件后的阿富汗战争具有反恐意味外，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的经济味道变得较为浓重，战争时机与美国季度经济形势似乎存在某种联系，值得我国的国际经济研究关注。
海湾战争从1991年1月17日爆发到2月28日结束虽然只有42天时间，但若算上战争爆发的直接诱因－－1990年8月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那么带战争诱因的时间跨度为1990年8月－1991年2月。巧合的是，这一时间跨度刚好被当时美国经济衰退的时间跨度所覆盖。据美国全国经济研究局（NBER）的权威认定，20世纪90年代初的美国经济衰退期发生在1990年7月-1991年3月。也就是说，美国经济步入衰退一个月后，伊拉克入侵科威特；而海湾战争结束一个月后，美国经济开始复苏。海湾战争的前因后果与美国经济衰退在时间上如此巧妙地重合在一起，确实令人匪夷所思。
从1989～1990年的季度实证看，美国经济衰退并非突发于1990年7月，在此前已经历了一年的弱势增长，并经历过美国宏观当局的刺激，但效果不理想。
据分析，住宅投资是美国经济周期的先期指标，在经济衰退发生前最先下降，在经济衰退结束时也最先转升。1990年经济衰退前，美国的住宅投资从1989年一季度就先期下降，二季度又拖累国内私人投资下降，到四季度国内私人投资及项下所有需求因素全面告负，经济增长滑至1%的弱势状态。
1990年一季度，老布什政府不得不大力度刺激经济。结果当季经济增长4.7%，除私人库存变动的贡献度负向外，其他所有需求因素的贡献度均为正向。个人消费支出、国内私人投资、净出口和政府支出四大需求分别贡献了2.1.9个、0.6个、0.64个和1.28个百分点；其中耐用品消费、出口和联邦政府非国防支出的增长幅度较高，三项需求分别增长了19.5%、18.1%和23.4%，对经济增长的贡献度分别为1.15个、1.57个和0.48个百分点（详见表11和表12）。
尽管老布什政府刺激经济不遗余力，但效果并不十分理想。季度经济的较高增长只是昙花一现，二季度又下滑到1%，三季度就进入了衰退。正当老布什发愁如何刺激经济，为1992年的总统大选作铺垫时，伊拉克对科威特的入侵恰好撞在老布什的枪口上。遗憾的是，当时的萨达姆利令智昏，根本未顾及美国经济正在衰退。从表面上看，海湾战争的直接诱因可能不是为减缓美国经济衰退，但实际上萨达姆为老布什通过战争刺激美国经济复苏提供了难得的机会。反观当时美国经济的需要，假使没有伊拉克入侵和海湾战争，老布什政府也不能面视经济衰退而无所作为。
由于初涉战争经济的研究，无法全面评估海湾战争对美国经济的效果。仅从战争准备阶段的大量军火采购来看，1990年三季度企业设备和软件投资增长的4.6%，四季度联邦国防支出增长的7.6%，恐怕都与海湾战争有关，否则设备及软件投资也应与其他投资需求一样是下降的（详见表11、表12）。此外，与战争关联的外资也对美国经济复苏产生了一定作用。比如，据当时报道，仅日本一国就贡献了90亿美元的战争赠款。
三、伊拉克战争爆发时机与2001～2003年美国季度经济形势
如果说海湾战争与美国经济衰退的覆盖关系可能有巧合因素，那么2003年伊拉克战争与当时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关系应该比较明显。小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自然有中东民主和控制石油资源的长期战略需要，但在战争爆发的时机上受2002年美国经济弱势的影响很大。
同样按NBER的认定，世纪之初的美国经济衰退发生在2001年3～11月。到2002年初美国经济已进入复苏。但是，从宏观数据看，当时的经济复苏进程并不顺利。年内除通胀率因经济衰退而回落到2%以下外，经济和就业形势都不乐观。前三个季度经济增长分别为2.7%、2.2%和2.4%，四季度降至0.2%；失业率则一直在5.8%左右的高位上，年底还突破了6%。整个经济基本上处于“低通胀、低增长、高失业”状态。如果持续下去，对小布什参加2004年大选十分不利。
从支持经济增长的需求动力看，2002年美国的季度需求结构出现了两个历史少有的特点。一是衰退期内的住宅投资出现反常的正向增长，导致2002年走出衰退后的住宅投资增长势头反而不是很强；二是年内私人库存变动贡献度出现了少见的连续4季正向（分别为2.95个、0.53个、0.98个和0.08个百分点），对季度经济形势的影响较大。由于导致经济衰退最大的因素－－国内私人投资及项下的其他投资因素，大多到2003年一季度战争爆发时一直下降（详见表13和表14），所以经济复苏进程的投资支撑主要靠较弱的住宅投资和反常的私人库存变动，显见其基础相当不稳固，极有可能再度进入衰退。如果国内私人投资及其项下的需求因素持续下降，也可能拖累2003年的经济再度进入衰退。如果小布什不采取更有效的刺激措施，预期悲观的季度经济形势很可能会影响其连选连任。
2001～2002年，当局也采取了措施刺激经济。如2001年的美联储大幅高频降息，年底还推出了零利率汽车贷款政策，使四季度耐用品消费超常增长了37.4%，此外国防支出也增长了12.5%。2002年三季度美国当局靠零利率贷款继续刺激耐用品消费增长了11.5%，企业设备及软件投资在大多数投资需求收缩的情况下仍增长了3.3%。当然，因“安然”、“世通”等公司丑闻对美国投资的负面影响较大，致使企业投资的增长幅度并不高，经刺激后的经济增长率也只有2.4%，其中耐用品消费和企业设备及软件投资贡献了0.98个和0.23个百分点（详见表13和表14）。
2002年的经济乏力，促使小布什在2003年作了两个彼此关联的重大决定，一个面向国内，另一个面向国外，都对美国经济和国际局势产生了重大影响。一是撤换了财政部长和总统经济顾问委员会主席，政策重点也从减税转向扩大财政支出和增发国债。2003年美国联邦赤字达到3771亿美元，法定国债规模上限提高了9840亿美元，比2002年增加了近1倍。二是发动伊拉克战争，而筹措战争费用成为说服美国国会扩大赤字和发债规模顺理成章的理由。所以，伊拉克战争在3月20日爆发并不偶然，与美国一季度可能出现的季度经济收缩是相互呼应的。
从以上分析看，小布什发动伊拉克战争的时机与美国季度经济形势有着密切的联系。与海湾战争对美国经济的影响相比，伊拉克战争不仅对军火生产和库存有直接影响，还造成了中东地区的不安定。而后者对短期国际资本流向，特别是吸引因反恐而离美的“石油美元”回流可能产生一定影响。短期国际资本的大量流入，无疑对减缓美国经济衰退和刺激经济走强是有利的。
据报道，2006年小布什曾质疑过发动伊拉克战争的必要性。如报道属实，那么可能也与当时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有关，因为当初小布什政府对日本在2003～2004年的金融表现可能始料未及。日本此次虽未像海湾战争那样为伊拉克战争直接捐款，却为干预日元升值吃进了数千亿美元债券，直接为减缓美国经济衰退作出了重大贡献。而伊拉克战争对当时美国经济的贡献恐怕还比不上日本债券资本的对美国流入。如图8所示，2003年二季度美国的债券资本流入的1500亿美元小尖峰就与战争和日本资本对美流入有关，2004年二季度2000多亿美元的债券资本流入尖峰，主要是日本资本最后一次大规模进入美国债券市场的结果。鉴于美国占领伊拉克后的现状，假若小布什政府当时估计到日本金融表现的力量如此之大，或许会推迟或取消那场未经联合国授权的战争。
四、伊朗战争爆发可能与2006～2007年美国季度经济形势
小布什在2002年初就把伊朗划人“邪恶轴心”，为什么到2007年初才显出准备动武的迹象呢?其中之缘由虽然不只是经济上的，但2006-2007年的美国季度经济形势在相当程度上可视为战争的定时器。
（一）战前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历史对比分析。
从季度经济增长趋势看，2006年美国季度经济形势似应与2002年时的情况相近，两个年度中的季度经济增长都出现了弱势走向（详见表13和表14）。但从支撑经济增长的需求因素变动和当局的刺激措施看，2005～2006年美国经济情况又与1989～1990年相近，两段时期都出现了住宅投资的先期下降，个别季度也出现了经济的较高增长。1990年和2006年的一季度，美国经济分别增长了4.7%和5.6%，都属较高增长，且随后两季的经济都是弱势增长。所不同的是，1990年二、三季度的经济增长过弱，而且出现了衰退（详见表11和表12）。而2006年三季度经济增长只弱到了2%，四季度又出现了3.5%的较高增长率反弹。这说明2006年初的美国经济后劲要比1990年时强得多。但是，如果把2006年末3.5%的经济增长与1990年比，3.5%的经济增长率是缺乏后劲的，而且国内私人投资及项下的需求基本全部告负（详见表15和表16），2007年一、二季度的前景如何，恐怕会令美国宏观当局堪忧。当然，简单的类比还不能确认美国经济就一定进入衰退。因为2007年美国经济所处的国际金融和资本流动环境与1990年大不相同。
从支撑经济增长的国际资本来源看，当前美国经济增长对外来债券资本的依赖程度在日益加深。如图8所示，美国的债券资本季度净流入规模在20世纪八九十年代很小，而小布什时期的流入规模几乎是扶摇直上，巨大的增幅让我国金融界惊讶。1989～1990年美国的债券资本季度净流入规模只有100亿美元左右，海湾战争时的最高流入规模也不到200亿美元，所以战争对美国经济的刺激主要表现在通过军火直接刺激国内需求。2002年下半年，债券资本季度净流入已近600亿美元，是海湾战争时期3倍左右；而伊拉克战争期间，债券资本的季度净流入已超过1500亿美元，在海湾战争时期的基础上翻了近3番，其中相当部分的流入很可能与战争有关。2005年四季度的债券资本净流入为2272亿美元。因数据源限制，目前的净流入规模还未知。预计一旦伊朗战争爆发，如果国际资本流动的条件有利，保守的债券资本季度净流入规模也可能超过2500亿美元，从而形成对美国经济较强的外部刺激。
（二）关于2007年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推断。
目前各方面对2007年美国季度经济形势的看法不一。笔者曾在此前的多篇文章中分析和推断过美国经济的未来走势。基本的分析结论是，预计2007年美国经济呈弱势增长，尽管出现衰退的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应太乐观。如果美国宏观当局不出台有力的政策措施，有可能会出现季度性的经济收缩。
上述推断是在分析近年来美国季度消费和投资需求结构变动的基础上作出的。需要说明的是，作出美国经济衰退可能性不大的结论时，已将美国政府可能的刺激措施考虑其中。如减税、扩大财政支出、扩张债券规模、大力吸收外资、利用美国国内金融市场将外国债券资本转换为股票资本以支持股市和企业投资，等等，也包括在经济存在衰退风险时的对外战争。
（三）关于伊朗战争爆发可能性的推断。
从海湾战争和伊拉克战争爆发的美国经济背景看，战争既是经济和政治的最高形势，也是美国政府减缓经济衰退或刺激经济复苏的最后手段。然而，无论是减缓衰退还是刺激复苏，任何战争手段都只能提前或推后美国经济的周期性波动，而无法最终避免经济周期。
2007年初以来，尽管美国总统小布什和国防部长盖茨表示并无对伊朗动武之意，但种种迹象表明美国在作动武的准备。鉴于美国季度经济形势对战争时机的影响作用，尽管人们期待上半年的美国经济不至陷入衰退的困境，但若经济形势真的糟糕，战争爆发的可能性仍相当大。从美国经济形势需要推断，如果小布什决定开战，那么战争爆发的可能时机似应在二季度前后，且以空袭为主的战争进程可能会持续两个月以上。
当然，伊朗战争的爆发并非单纯由美国经济因素决定。世界和平力量将尽可能阻止战争的爆发。在国际社会斡旋下，美伊双方也可能在核问题上达成某种妥协，以避免战事。从2007年3月初以来的最新进展来看，世界和平力量正在帮助伊朗领导层认清形势，特别是认清美国的季度经济形势及对战争爆发时机的重要影响，敦促伊朗珍惜当前来之不易的和平环境，避免重蹈萨达姆忽视美国经济对战争需要的覆辙。
从美国政治方面看，美国总统小布什已无为2008年大选作经济准备的需要；如果美伊矛盾不再激化且伊朗核问题有望和平解决，小布什即便准备动武，也会受到来自民主党控制的美国国会的强大阻力。
因此，伊朗战争最终能否爆发，目前仍充满变数，有待对美国经济形势、美伊双方矛盾演变和世界和平力量的斡旋作进一步的观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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