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试析金融风险、金融危机与金融安全 |
| 曾康霖 2008-04-14 |
| 摘 要： |
金融风暴、金融危机与金融安全密切相关，但又不等同。本文结合当代国内外的实际，从理论上深刻辨析了金融风险与金融危机、金融危机与金融安全，认为应切实关注新形势下的金融风险、金融危机从而影响金融安全的首要因素是经济周期、当代金融风险从而引发金融危机的切入因素是金融创新，文章最后探讨了防范金融风险为了谁的利益的问题。 |
| 关键词： |
金融风险，金融危机，金融安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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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来在金融领域人们关注得最多的是防范金融风险，它在业内人士的思维模式中出现频率最高，应当是在19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以后。它的核心内容主要是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在一段时间金融监管部门曾经把“双降”（即降低不良资产的比例，降低不良资产的绝对额）作为核查商业银行业绩的重要指标。继后，有的地区金融管理当局提出了“金融安全区”的概念，要在相当大的范围内建立“金融安全区”，具体内容是降低甚至消除商业银行的不良资产。回顾这段历史，叙述人们对金融风险的认识过程，是想表明：在我国，在相当多的业内人士中，对金融风险的认识还停留在“商业银行不良资产”的消长方面，而且把金融风险、金融危机、金融安全几乎等同起来，同日而语。
随着商业银行股权改革的推进，不良资产的剥离并特殊处理，加上这些年来加强监管，完善经营管理，商业银行不良资产迅速下降，在这种状况下，如何看待金融领域的风险呢?这需要结合当代国内外的实际，从理论上讨论清楚：金融风险与金融危机及金融安全是什么关系；什么是当代金融领域的主要风险；防范金融风险为了什么。
一、金融风险与金融危机
（一）什么是金融风险，或者说金融风险是什么
金融风险通常是指金融活动中的不确定性，既可能带来收益，也有带来损失的可能性。从心理学的角度说，风险是人们期望值的不确定性，这种不确定性是在市场竞争中发生的。正是因为收益或损失的不确定，为了赢得收益避免损失，所以，在金融活动中才要防范风险。基于这样的认识，已经造成的损失，不属于风险防范问题，而是怎样弥补的问题。此外，盗窃、诈骗，由于政策因素、体制因素带来的损失也不属于风险防范的问题。因为：盗窃、诈骗是非理性行为，不仅不合理，而且不合法；政府政策因素导致的损失是政府行为，不是经营管理带来的；体制因素具有历史的、社会的制约因素，不是经营管理者的意志、行为能左右的，因此带来的损失，也不属风险范围。当然，也可以从损失可能带来的不良后果的角度说，把已经造成的损失看成是风险，但这是另一种意义上的可能性。
（二）对于金融风险的考察，要注重它的特性
金融风险的一般特性是：（1）可避免性，关键在于掌握信息；（2）可测定性，有多大的风险，关键在于预测；（3）可弥补性，一方面损失了，采取另一方面的措施弥补，关键在于有准备，“东方不亮西方亮”，“抽肥补瘦”；（4）可转嫁性，转嫁给别人、后人，转嫁给众人，转嫁给外人；（5）可分散性，在时间上分散，把它“续短为长”，慢慢消化，在空间上分散，在其他个人、机构消化。
在我国特定时期金融风险还呈现出以下特性：（1）风险的潜伏期长。我国银行的资产绝大部分是国有企业的负债，成为国有企业的经常性资金来源。如果国有企业的自有资本不足，必然会长期占用银行信贷资金。在这种情况下，信贷资金的效益的不确定性增加。（2）风险的警觉度不够高。一方面是金融机构以政府为依托，认为政府不会让金融机构破产，另一方面人们不注意掌握分析信息以避免风险。长期以来，人们的“公有制”观念未减削。在部分人眼里，金融机构都是“政府办的”，政府为人民，把钱存在政府办的金融机构“保险”。（3）金融机构承受风险的能力不平衡。这主要是经济发展不平衡，不仅各地金融机构的资产、负债有很大的差距，而且质量也有显著差别。再加上各地金融机构的资本金有多少，与资产及业务量不成比例，使得承受风险的能力有强有弱。（4）金融机构承受风险的临界点不明确。作为一级法人的金融机构，其资本金的多少是明确的，但下属分支机构没有资本金却站在风险前沿。此外，银行的盈利怎样分配，弹性较大，所有者权益界限模糊。（5）金融机构特别是国有金融机构分散风险的力度比较强。我国国有控股商业银行实际上是政府的银行，政府既是国有控股商业银行的主要出资者又是主要风险承担者，政府承担风险的方式有多种选择：能够利用央行多发货币；能够以国际储备如外汇偿付；能够转嫁；能够推移等。所有这些都能增强分散风险的力度。这种分散风险的力度说到底是我国社会制度确定的。公有制的社会制度具有让社会来承担风险的能力。
（三）金融危机不同于金融风险
金融危机通常是指金融机构的“头寸”短缺，金融机构的运作难以为继，面临破产倒闭的危险。概括地说，金融风险与金融危机的不同点是：金融风险是可能性，金融危机是现实性；金融风险一般是局部的，金融危机是全局的；也可以说金融危机是金融风险的转化。
金融风险会不会转化为金融危机取决于以下因素：（1）风险的支撑度。支撑实际上就是保障，是中央政府给予保障，还是地方政府给予保障，一般说来政府出面给予保障，金融风险就不会转化为金融危机。（2）机构的信用度。信用度高，即使存在金融风险，也不会转化为金融危机，相反，就会。（3）风险的扩散度。风险的存在能够扩散，如果一旦发生不立刻制止，扩散开来，不好收拾。（4）风险的承受度。承受能力强，可以避免发生金融危机。（5）风险的消除度。如果有条件消化，便不会发生金融危机。
风险有两种：一种是与收益成反比的风险，风险越大，收益越小，损失越大。如错误操作，违章操作，不可抵御的灾害造成的风险，就只有绝对的损失；另一种是与收益成正比的风险，风险越大收益越大，高风险等于高收益，无风险等于无收益。对于前一种风险，我们要防范。对于后一种风险，我们要“胆大心细”，也就是说要敢于冒一定的风险。如果“胆小怕事”，有一定风险就不敢发展，就会丢失很多机会，就不能敢为人先。
二、金融危机与金融安全
（一）金融安全具有丰富的内涵
我们假定金融风险转化为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的发生自然威胁着国家的金融安全，但国家的金融安全不仅仅是不发生金融危机。
金融安全有丰富的内涵和更深刻的含义：包括防范金融风险、金融危机；防范金融领域的盗窃、诈骗、贪污、挪用；杜绝金融工作岗位上的失职行为；反逃汇和非法套汇，反假钞，等。这表明：即使没有发生金融危机，也存在着金融安全问题。
一个区域乃至一个国家金融是否安全以什么去衡量呢?应以下列标准衡量：（1）人们持有的金融资产的价值（包括货币）不遭受损失。（2）社会金融秩序能得到维护。（3）金融机构能正常运转。（4）国家政权不受到金融威胁。
国家政权受到金融威胁的因素有：（1）物价涨跌影响收入分配，收入分配影响民心。在亚洲金融危机中，印尼前总统苏哈托倒台，就是因为物价飞涨。（2）资产价值高低关系着政权的经济基础。资产的价值是以货币衡量的，货币贬值是对资产的掠夺。在开放的条件下，某个国家货币贬值使资产价值下跌，另一国的人能够收购。在美元贬值，日元升值的情况下，有利于日本人收购美国的资产；相反，则有利于美国人收购日本的资产。当一国的资产被别国收购，就可能丧失政权的经济基础，特别是国有资产。（3）市场由谁占领，关系着经济生活的正常、稳定。在市场经济条件下，人们的衣食住行都要靠市场，市场是经济生活的供给者，供不供给，供给什么，供给多少，什么空间、时间范围内供给，按什么价格供给，都影响着每个家庭的生活安排。如果这个市场由别有用心的人掌握，他就可能制造混乱，让政府难以维持。（4）在人们富裕起来了的情况下，人们的资产选择要靠市场，市场是金融商品的供给者，同样，供不供给，供给什么，供给多少，什么空间、时间范围内供给，按什么价格供给，都要影响到每个人的资产选择。如果这个市场被投机者操纵，则可能带来混乱，让政府难以维持。要知道，金融能使你成为“暴发户”，也能使你瞬间变为“穷光蛋”。金融能使你立刻成为债权人，也能使你迅速变为债务人。（5）外汇汇率的变动，关系着财政的清偿力。当年俄罗斯财政困境的事例，能够说明这一点。
（二）引发金融危机的因素
有人说，金融危机是因不同时点上的交易而引起的，如果交易都在同一时点上就不会带来危机。为什么在不同时点上的交易存在危机?在他看来，不同时点上的交易存在“废约”的可能性，存在贬值的可能性。其实，这样的分析是不正确的，不同时点上的交易存在着金融风险，但不是金融危机。金融危机不等于货币贬值，金融危机可以表现为货币贬值，但货币贬值不等于金融危机。金融危机直接表现为支付危机，产生支付危机的根源，一般是资不抵债，但资不抵债，不一定就产生支付危机。交易是权利和义务关系的建立。如果权利和义务关系未消除，这些交易关系便存在，所以顾客向银行存款，只是这种交易关系的开始，而不是它的终结。保险公司的交易也是不同时点上的交易。
需要从制度和道德两个方面努力去减轻和防范风险，但难以从制度和道德两个方面去消除危机。
金融危机的发生，从起因来分析，可能有几种情况：（1）货币对外贬值，引发金融机构资不抵债。如金融机构向外借款很多，对外负债增加，对外负债要靠本币购买外汇来偿还，现在货币对外贬值，还本付息的负担加重，导致资不抵债（负债升水）。（2）国内企业倒闭，引发金融机构资不抵债，因为资产“泡汤”了。（3）国外债务人破产，引发金融机构资不抵债。（4）国内债权人抽走资金，引发金融机构资不抵债（当年俄罗斯危机后引发了巴西危机便是例证）。（5）国外债权人逼债，引发金融机构资不抵债。
站在金融机构的角度来讨论引发金融危机的因素则有：（1）金融机构信用的支撑性。风险有政府支撑，情况就好得多，但还要看是中央政府，还是地方政府支撑。（2）当事者机构的操作性。如当事者机构善于操作，如保证提取，则反而增强人们的信心，不造成“挤兑”。（3）风险事态的扩散性。如果一旦个别发生，连锁反应，则不好收拾，处理问题要及时、果断，要快。（4）风险当事者的可承受性。如果关系着老百姓的日常生活，涉及面广，低收入阶层承受力弱，承受力弱，则潜在转化为现实的可能性大。（5）风险当事者的成长性。如某一股票大跌，但这只股票的成长性看好，人们也不急于抛，这与人们的预期心理关系极大。
（三）“三个主义”的存在与金融安全
当代，在金融领域存在着金融自由主义、金融霸权主义和金融恐怖主义。
金融自由主义；人们比较熟悉，主要内容是主张和鼓吹资本自由流动，利率、汇率自由浮动，主张和鼓吹发展中国家的金融要消除金融抑制，进行金融深化，向发达国家靠拢，遵循国际惯例，接受国际监督。这一套理论和主张怎么样?人们可以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亚洲金融危机中吸取经验教训。总的说来金融自由化，对发展中国家防范金融风险是弊大于利的。
金融霸权主义，有的人承认，有的人不承认。在我看来是存在的。美国的迈克尔·赫德森写了一本书《超级帝国主义》，指出美圆霸权不仅削弱穷国，而且削弱富国，指出美联储是“超级帝国主义”，意思是：美联储相对那些投资于穷国以获取超额利润的资本来说，更“霸道”，美国在实施“全球金融霸权”。
美联储怎样实施全球金融霸权?简单地说就是扩大赤字（包括政府预算赤字和外贸赤字），让美圆流出，使外国央行持有的美圆增加，然后让外国中央银行购买美国国债用以弥补赤字。而外国中央银行购买美国国债的美圆，又是美联储供给的。这样便发生循环：美国政府预算赤字和经常项目贸易赤字扩大－－联储供给增加－－国外中央银行持有美元增加－－购买美国的国债增加－－供给的美圆流回用以弥补赤字－－实现美联储“金融剥削”。
在《超级帝国主义》这本书中，迈克尔提出：“美国所欠的债已经大于其支付能力”，意思是美国政府根本无力偿还对其他国家的债务。无力偿还怎么办呢?利用世界银行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缓解甚至消除债务，其途径就是让各国持有的美圆变成世界银行或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存款，一旦变成存款就不再是美国财政部的债务了。此外，不允许他国央行使用美圆购买美国公司。因为如果允许他国央行使用美元购买美国公司，就等于说用美国资源（公司也是资源）去偿还他国债务了。但在我看来，除了迈克尔讲的外，金融霸权主义还体现在：（1）在汇率制度上，压你升值；（2）在市场准入上，提高门槛；（3）把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和世界银行作为工具，贯彻自己意图；（4）让有的基金，比如对冲基金操纵市场，制造金融恐慌和金融危机。金融霸权主义制造风险，转嫁风险，危及社会安定。
什么是金融恐怖主义，需要研究，有的认为金融恐怖主义就是国际金融投机家的活动，有的认为金融恐怖主义就是金融反恐，比如防范国际恐怖主义洗钱等。我认为金融恐怖主义主要是在金融领域制造紧张空气，散步谣言，挑起事端。可谓无事生非，制造混乱。这不仅带来金融风险，而且危害金融安全。在这一方面的事例很多，比如上世纪九十年代末的亚洲金融危机，索罗斯狙击泰国铢的过程中，首先就在国际金融界散布：“泰国金融不稳!泰铢要贬值!”然后向泰国银行以美圆为抵押，借入巨额泰铢，并在货币市场上大量抛售。索罗斯是国际巨额资金的掌管人及代言人，他的言论非同小可，可以带动大量的中小户跟从。这样，索罗斯利用其仅有的40亿美圆，在金融领域制造紧张空气，导致了人们对泰铢的信心危机，这样，他带动中、小户一共有上千亿美圆的泰铢抛出。这样就导致了泰国政府放弃了固定汇率制，并在汇率贬值的过程中蒙受了巨大的损失。而索罗斯则获利丰厚。
怎样对付金融恐怖主义，自然应当有行政的、经济的、法律的手段，此外舆论导向也是重要的。舆论导向也就是要人们理智地对待金融恐怖主义制造的事端。
三、当代金融领域的主要风险
（一）要切实关注在新形势下的金融风险
当代金融风险主要来自什么领域，可以有多种假设：（1）主要来自国有控股商业银行。国有控股商业银行以政府信用支撑，它们主要的融资对象是国有企业，国有企业与国有银行同属一个老板，债权债务边界欠清，信用关系可续短为长，掩盖真实情况。（2）主要来自股市风险。现在上市的一千多家公司业绩持续看好的有限，加上治理结构有待建立完善，增资扩股“圈来的钱”怎样保值增值面临着挑战，加上受海外股市波动的影响，少数人投机操纵，广大股民面临着较大风险。（3）主要来自社会融资。企事业单位明里、暗里的融资，没有价值保证，没有经过信用评估，即使经过了评估也可能有“水分”，再说容易被别人操纵，或有“后台”保护发生挪用、强占。这些情况都会使投资者遭受损失。（4）主要来自信托投资公司，一些信托投资公司与私墓基金结合吸收社会资金，从事风险投资，不确定的因素较多。（5）主要来自城市和农村中小金融机构。这些机构人员素质低，从业人员“道德风险”严重存在。加上地方政府操纵，资金挪用、诈骗的不少。（6）主要来自境外。主要是短期游资的侵入，表现在外汇市场和证券市场中。
在这多种的假设中，我们倾向于后一种，即切实关注：在全方位、多渠道的对外开放条件下，金融领域的风险。为了防范国际性的金融风险，需要在两个方面下功夫：一是研究熟悉国际上的经济、金融法规及运作的国际惯例。在国际经济、金融交往中博弈，既要依法规办事，保护自己，又要按国际惯例运作避免事端，使自己不吃亏、少吃亏。为此，我们要有一大批专家、“行家里手”。二是收集掌握运用各种信息。在经济、金融交易、交往中重要的是及时掌握信息，谁先掌握信息，谁先知觉，就能“先下手为强”。
在信息技术高度发达的今天，信息（包括金融信息）是容易被别人掌握的。一方面，人们能够通过互联网收集、整理、加工、转让；另一方面，有关国际机构要求有关国家定期如实报告；此外，现在国内外不少机构（包括各种通讯社和各种金融组织）专门在研究信息.然后转让获取盈利。在这种情况下难以封锁信息。但话说回来，每一个国家为了自身利益也必然在公开、公正透明信息方面有所保留，有所防范，国外如此，我国也不例外。就拿股份制商业银行来说，一旦在海内外上市后，必须向证券交易所和监管部门定期报送有关信息，并向投资者和社会公众公开，但按国际惯例或有关规定，能够对其中的某些部分（如关系着军事机密和国防安全的信息）进行保密，或做技术上的处理，也就是说不直接公示。这可以说是不言而喻的，彼此心知肚明，相互机会均等。近期，美国发生了次贷危机给国际上带来了负面影响，也给我国中国银行的海外业务造成了损失，其中重要的原因在于我们未及时掌握信息。所以，在当代，信息的把握能够避免风险，信息的失误也能造成损失。
（二）金融危机从而影响金融安全的首要因素是经济周期
引进战略投资者不会影响金融安全，我曾发表过意见（详见《财经科学》2006年第1期）。在这里，重申我的看法。如上所述，金融安全是个有多重意义的复合性概念。影响金融安全的首要因素是经济周期，而主要是金融机构的运作。在对外开放、经济全球化、金融一体化的条件下，金融安全很大程度上决定于外因，而不主要是内因。因此，讨论引进战略投资者会不会影响金融安全，必须关注世界经济的格局、经济周期的变动和我国的开放度。有的文章中提出“根据外资金融机构常用的策略，可以摸拟出它们在中国本土攻城策略的基本路线图”，即所谓的八个步骤。我认为这是有条件的，重要的条件是货币的国际化程度和资本市场的开放程度。所以，这样的基本路线图只具有可能性，没有必然性。进一步说，引进战略投资者是否影响金融安全，要研究外资金融机构对宏观经济、信贷供给、就业创造、金融服务水平、市场竞争与垄断程度的影响等等。从匈牙利、新西兰、卢森堡、韩国、新加坡、香港等国家和地区的经验看，相关影响差异很大。外资银行渗透程度高，与本土经济一体化的程度高，反而有动力维护该国经济稳定。事实上，在上个世纪末的亚洲金融危机中，大量撤资的并不是外资银行，而是其他机构和个人掌握的“热线”。
2007年3月28日，麦克尔·克雷思在西南财经大学的演讲中提出：“下一次金融危机什么时候到来，从哪里开始?很可能是美国”。他指出：“美国经济占全球的1／3，美国人的消费状况对全球经济有较大影响，如果美国人降低消费，就要降低其他国家的出口，从而给这些国家带来经济下滑，经济决定金融，就会带来金融危机”。麦克尔·克雷思预言后不久，美国次贷危机显现。它不仅影响金融领域，也影响美国人的消费，这样的双重影响有多大，需要拭目以待，但它又揭示了金融危机决定于经济周期这一历史上证明了的真理。
（二）当代金融风险从而引发金融危机的切入因素是金融创新
上个世纪七十年代金融衍生工具产生，产生的初衷是为了防范风险，可是反而带来巨大的风险。巴林银行倒闭，就是操作金融衍生工具失败的典型案例。现在的问题是：金融衍生工具的风险，既然难以驾驭，为什么还要应用、发展它?回答这个问题，值得注意的是，近10年来，西方金融业的同仁“风险观”有了变化，他们认为“风险与收益同在，风险与收益呈正比例变化”；他们认为应用和发展金融衍生工具，不仅客户需要，银行自身也需要；他们认为传统的经营方式虽然保险系数大，但收益小，只有介入资本市场和金融衍生工具市场，银行才有新的生存和发展空间，才能承受更大的风险，获取更多的收益；他们认为要不要介入资本市场和金融衍生工具市场，需要懂得这种工具可能带来什么风险，并相应地采取防范措施和补偿措施。换句话说，就是增强驾驭这种风险的能力。能力增强了，就能在风险中求得收益，求得生存和发展。
近期美国发生的次贷危机，为什么其负面影响跨国际?概括地说，是因为两个机构、两种债券发挥了推波助澜的作用。一个机构是贷款公司，贷款公司以次级贷款为基础发行资产担保债券（HDS），另一个机构是投资银行（相当于证券公司），以MDS为基础发行债务担保债券（CD0），这两个机构发行的两种债券都是在次级贷款的基础上派生的衍生金融产品，由于这种商品在评级上、在法规上、在运作上具有感染力和诱惑力，使得广大投资者在一定条件下既能急功近利，又能使得其在一定条件下血本无归。所以，必须承认衍生金融产品具有“双刃剑”的性质。
四、防范金融风险为了谁的利益
防范金融风险，无非是维护三个方面的利益，即国家利益、集体利益和普通老百姓的利益。从金融的视角说，维护国家利益，主要是维护国家信用等级；维护集体利益，主要是维护它的市场份额；维护普通老百姓的利益，主要是维护他们的资产、货币不贬值。
现在我们在这一方面存在的问题是：“重视中间，忽略两头”。也就是说更注重金融风险给企业带来的影响。要知道国家是有信用等级的，评价国家信用等级有一系列指标。国家信用等级主要靠政府维护，也要靠企业、老百姓维护。比如清算系统是否安全、有效，讲信用，主要是企业、老百姓的事。
金融风险危及老百姓的利益，面广，程度高，值得注意。比如，2007年2月27日，所谓的中国股市“黑色星期二”，沪深两市830只股票跌停，近千只股票跌幅超过9%，一天之中，市值缩水10434亿元。这种状况使数以千万计的人的资产受损。这是一个史无前例的事，值得深思。
金融风险给国家带来的损失，能够由财政弥补；金融风险给企业带来的损失，能够以盈补亏，甚至可以冲销；而金融风险给老百姓带来的损失，只能由自己承担。所以，在当代在我国，怎样让老百姓在金融活动中避免风险，少遭损失，是建设和谐社会的题中应有之义。政府、金融机构要为老百姓创造条件（如投资者教育，提供各种信息，维护公开、公正、公平等）分散风险、分摊风险。进一步说，有些风险要靠政府、机构承担，有些损失要由政府、机构弥补（如天灾、人祸带来的贷款损失等）。当然，让老百姓在金融活动中避免风险，少遭损失，主要的、直接的和现实的，还在于稳定物价，维护资产价格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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