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东北经济的未来选择与发展战略 |
| 惠恩才 2007-10-31 |
| 摘 要： |
东北老工业基地通常是指东北地区的传统工业格局，为了使东北经济能够步入良性发展轨道，从而振兴东北地区。本文针对东北经济发展现状及其面临的艰难选择，对东北经济的未来发展方向进行了科学分析，并提出了东北经济未来发展战略。 |
| 关键词： |
东北经济，未来选择，发展战略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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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经济是一个区域经济概念，不仅包括传统工业板块，而且还包括新成长起来的经济板块，如信息产业和高新技术产业等。因此，本文的研究是基于经济全球化背景下的整个东北区域经济的未来走向与发展问题。
一、东北经济发展现状
20世纪50年代初期，我国大陆百废待兴，为了实现赶超战略，建立自己的工业体系，制定了重工业优先发展的方针。在苏联的帮助下，我们靠行政命令不计成本地投入，东北地区成为了当时的工业基地。我们不仅移植了苏联的技术，而且还“移植”了苏联那一套计划经济模式。其典型特征是惟意志论，将经济行为演变成一种政治行为，即少数官员总是把自己视为无所不能的“上帝”，按照自己的意志随心所欲地安排和指挥经济活动。由此必然形成以国有产权制度为基础的权力意志经济形态。这种集中决策方式不仅降低了整个经济运行的效率，更为致命的是压抑了经济活动中的创新精神，导致东北地区作为老工业基地几十年“一贯制”。而一旦走向市场，出现竞争，经济就不断“滑坡”。
东北地区不仅仅是物质资源和技术资源的结合体，同时也是某种观念、意志、思维方式、文化和制度、行为方式的结合体。因此，东北地区的传统工业板块的历史决定了不仅物质资源和技术资源需要改造和提升，那些“软件”包括“软环境”等因素就更需要重新“洗牌”，推倒重来。否则，不管投入多少人、财、物，最终都无济于事，这早已为历史所证明。
如果说老工业基地的衰退类型主要可以分为资源枯竭型、技术落后型和市场需求萎缩型的话（李角奇等，2004），那么，东北地区的衰退可以说是这3种原因的综合，甚至还有更为复杂的体制、文化、观念等多种原因。东北地区的传统产业已经面临着制度供给、技术供给和资源供给的严重短缺。从制度供给来看，传统计划经济的旧体制因素挥之不去，新制度的引进常常因此而被扭曲变形。新制度很难在旧体制的根基上成长；从技术供给来看，东北地区的整体技术水平比西方发达国家落后一大截。前些年，一些引进的所谓新技术都是人家即将淘汰的，甚至刚刚投产就得转产；从资源供给来看，许多资源性产业经过多年的开采，煤炭、铁矿、石油等资源的储量已经不多了，有的甚至已经枯竭，如辽宁省的阜新煤矿等。
东北地区虽然存在着许多问题，但是，在这些问题中最主要的是制度、技术与资源这3个根本问题，许多问题最终都可以归结为这3个主要问题。这也是研究东北经济问题的基本出发点。当然，这3个问题背后可能还隐藏着文化和观念等更深层次的原因，不过，这需要更为深入的探讨。
二、东北经济的未来选择
（一）目标与发展模式的选择
由于我国幅员辽阔、人口众多，区域之间存在着严重的差异性和发展的不平衡性，因而迫切需要形成多个发展目标和发展模式的体制。目前，在东南沿海一带已经形成了外向型的珠江模式、温州模式以及苏南模式等具有不同特色的发展模式。在我国西部地区，由于经济落后、资源开发不足、基础设施严重缺乏，在西部大开发中要优先考虑基础设施建设和资源开发战略。东北地区现已进入工业化的中前期阶段，正处于由上一世纪的传统工业化向21世纪的新型工业化转型的过程中。因此，需要根据东北经济的实际情况，因地制宜地确定东北经济的发展目标和发展模式。
在产业结构的发展目标和发展模式上，东北经济是一个多层次的经济体，它的产业结构也应由多个产业链和产业群构成。
（1）把重化工业作为东北经济的基础产业，作为东北经济的第一大经济板块。随着经济的发展和产业结构的升级，发达国家的制造业和重化工业具有逐步向发展我国家转移的趋势。作为一个发展中大国，我国不仅需要建立一个重化工业基地，而且目前也正处于重化工业发展阶段上。而从我国目前状况和现有条件来看，选择东北作为重化工业基地无疑具有低成本进入优势。
（2）把高科技的新兴经济板块作为东北经济的主导性产业。高科技新兴经济板块的成长，不仅增大了其本身经济板块的产值，而且还会对传统经济板块进行技术改造和提升，使东北传统产业再工业化的科技含量和技术水平大大提高。只有在高科技的引领和带动下，老工业基地的再工业化才能走上新型工业化的道路。
（3）需要有一系列相关配套产业的跟进，逐步形成东北经济比较完整的产业链和产业群。作为基础产业的重化工业的发展，可以带动旁系、前系和后系相关产业的发展。反过来讲，重化工业不仅需要依托第二产业内相关配套产业的支撑，还需要第一产业的原材料供给和第三产业的服务供给。这样，围绕产业内部和产业之间的供求关系和协作关系，最终形成了若干产业链和产业群。
（二）方向选择
虽然理论和实践早已证明计划经济模式具有无法克服的内在缺陷，注定会走向失败。但是，一种制度或行为模式一旦形成，它就具有某种惯性的力量，使人们自觉或不自觉地重复着以往的路径，短期内很难彻底根除。西方经济学家将这种现象称之为“路径依赖”。
在我国国情的现有条件下，根据东北经济的发展现状，虽然确定了市场经济的发展方向，但目前尚处在一个过渡阶段上。从总体上看，目前仍处于市场经济的初级发展阶段上，这个阶段可称之为“准市场经济”。
可以说，在我国现有体制下，“准市场经济”是东北经济向市场经济目标跨越过程中无法逾越的一个必经阶段，因而也表现出一种特殊意义上的经济形态。东北面临着如下目标任务：
（1）需要重塑市场经济的运行主体。实践证明，政府运营的经济，不仅效率低，风险大，同时还会导致整个社会腐败风气的蔓延。因此，政府不能既当“运动员”，又当“裁判员”。当前的任务是，东北需要一场彻底的产权改革，以便使政府能够真正地从市场主体的位置上撤下来，让民营经济进入。因为市场是有限的，政府不退出，民营经济就无法进入，企业将面临歧视和不公平竞争。
（2）需要重新打造规范的市场经济环境。缺乏规范的市场经济环境是由“政府越位”和“政府缺位”造成的。一般来说，交易行为产生的最起码的经济环境需要具备3个因素：企业、消费者（家庭）、政府。在这个最简化的经济模型中，政府的角色是要打造一个交易安全、公平、自由、公正的交易平台，使交易成本最小化。
（3）通过模拟市场经济的游戏规则和运行方式，逐步摒弃旧的传统规则和运行模式。市场经济有着自己独特的运行方式，与此相应，市场经济主体也需要设立和遵循相应的游戏规则，这样，市场经济才能正常运行下去。处于“准市场经济”中的东北老工业基地，尽管行政手段在资源配置中仍发挥着重要作用，但按照市场经济的要求来模拟市场经济的运行模式，设计相应的游戏规则，规范政府和企业的行为，则是实现经济转型的必经阶段。
（三）路径选择
一个地区的经济问题不仅是一个非常复杂的问题，并且还具有系统性特征。因此，单靠任何一项技术上的突破或制度上的创新，都难以从根本上解决问题。也就是说，东北经济的持续性增长，不能再仅靠中央给的优惠政策、金融支持等外部条件，而应强调内部改革的深化和系统性。根据东北现状，我们既不主张我国以往搞的那种缓慢的“渐进式”改革，时间等成本太高；也不主张一步到位的前苏联及东欧式的“休克疗法”（资源配置的重组与整合需要一定的时间成本），而主张在改革的系统性基础上加快改革的步伐，尽量缩短改革周期，减少体制振荡的成本。
目前，应加快东北地区体制改革的步伐，大力推进市场经济制度的创新，缩短“磨合期”，减少“路径依赖”的改革成本。要在东北经济的发展路径上做出如下理性的选择：
（1）制度创新。制度重干技术，制度分析高于技术分析。这是我国当代经济学家在总结人类社会发展历程，特别是我国正反两方面经验教训的基础上形成的共识。人是制度环境的产物，不同的制度具有不同的激励作用，产生不同的绩效。东北国有经济的低效率，东北国有企业的低效率，乃至企业员工的低效率，其根源在于制度。因此，东北要发展，制度创新须先行。
（2）技术创新。从整体上说，东北地区传统工业存在着技术层次低、创新少以及许多核心技术和关键技术、设备依赖进口的问题。而且传统的工业技术对环境产生的破坏作用也比较严重。东北地区产业技术发展的未来选择模式：一是把绿色技术和循环经济技术作为今后产业技术发展的方向。当代世界各国早已达成了以“人的全面发展”为根本目标的共识，确立了经济、社会、资源与环境协调和可持续发展的新发展观。这种新的发展观要求我们，经济增长、生态环境和社会发展实现“共赢”不得顾此失彼，应实现全社会的和谐发展，二是尽可能地选择和发展劳动力就业率较高的技术。我国经济的一个最大优势是劳动力的成本低供给量大，由此导致普通劳动力的名义工资水平20年无大变化，而同期国民经济的GDP指标几乎翻了两番。同时，我国庞大的人口数量给就业问题增加了难度。因此，在同样的情况下，我们要尽量选择那些就业率较高的技术，以此发挥我们的低成本竞争优势，弥补资金不足的劣势。实践证明，只要我们在技术进步和技术选择中，尽可能地发挥我国劳动力低成本的竞争优势，我们的产品就会在国际市场上具有竞争力；三是把技术引进作为技术创新的主要路径。东北地区的整体技术水平与西方发达国家相比，尚有较大差距。由于技术的研发成本较高，购买成本较低，且随着专利的过期，实际引进的成本可能更低，风险更小。因此，东北地区技术进步的最优方式和捷径就是通过技术购买、合作、合资等方式引进发达国家先进和成熟的技术，以此缩小同发达国家的差距；四是加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创新。东北地区的主导产业在引进技术并发展到一定程度之后，就应逐步提高R＆D的投入比例，加强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技术创新力度。这可以有多种方式和途径。
（3）文化创新。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乃至一个地区的先进与落后，是否具有发展的潜力，最终取决于它的文化，即其文化的性质、程度、品位等综合指标。
目前，东北地区的文化形态正处于由传统文化向现代文化转型的过程中，即从传统文明向现代文明的过渡。东北经济能否实现由传统工业向现代工业的转型，归根结蒂取决于文化转型能否成功。
东北地区的文化转型和文化创新，是一项需要几代人共同努力的复杂的系统工程。一是要大力发展教育事业，把提高公民的文化素质和文化水平作为基础工程；二是要按照“三个有利于”的准则，彻底摒弃传统政治与意识形态，解放思想，转变观念，与时俱进，建立起符合正义原则的思想价值体系；三是要建立以人为本的价值准则，真正确立起尊重人权、尊重知识、尊重人才的时代精神，四是要摒弃传统的思维方式、思维方法和思维路径，建立起新的科学思维模式；五是要破除一切带有劣习性质的旧习惯、旧传统、旧风俗，倡导和建立符合时代精神的新风尚；六是要确立“绿色环保”的可持续发展理念，抛弃传统工业的发展理念。
三、东北经济的发展战略
东北问题在于能否正确识别东北的比较优势，并按照比较优势的战略原则来确定今后的产业、产品和技术结构（林毅夫，2004）。在市场经济的条件下，市场竞争越充分，资源配置的效率就会越高。而资源配置效率的高低则取决于市场能否选择那些具有比较优势的市场主体及其产品、技术。因此，东北经济的发展首先需要确定的是经济发展战略。它包括区域经济发展战略、产业发展战略等，以及与此相联系的技术引进与创新战略、人才发展战略等。
（一）东北经济区域协调整合战略
问题千头万绪，主要表现就是资源配置的低效率。而市场经济最首要的一条好处就是“看不见的手”可以自发地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如何实现资源的优化配置，是东北经济面临的首要问题。私有资源可以直接通过市场来完成资源的优化配置，如果市场交易是公平的话，这一点应当是不成问题的。但是，对于国有资源来说，问题就不那么简单了。一是政府和国有企业对市场信息的反应迟钝，不了解资源配置的最优点究竟在哪里；二是国有资源的管辖往往处于条块分割之中，资源配置受到不同部门的利益左右，很难流向资源配置效率高的地方；三是在国有经济内部，由于现有体制的弊端，真正关心国有资源命运的人和足够了解市场经济规律的人都非常稀缺，而同时具备这两个条件的人就更为罕见。因此，大量的国有资源不仅利用效率低，而且还有一部分处于闲置之中，甚至最终成为权力腐败的牺牲品。
为了提高国有资源的利用效率，我们建议，东北三省政府应当在国务院的统一部署下，全面地考虑进行国有资源的区域协调与整合，即按照效率的原则跨省市、跨地区重新配置国有资源。一是要打破省际、区域间的行政阻隔和地方壁垒，按照市场经济的原则统筹区域经济一体化进程，开放市场，促进要素的自由流动。减少行政阻隔，提高资源配置的效率；二是要从东北区域战略的高度上制定东北信息一体化规划、可持续发展规划、重大基础设施建设规划等发展战略；三是要从效率的角度重新考虑和规划产业布局。对于同一产业内的国有企业，要进行国有资源的重组与联合，以此淘汰掉效率低的国有企业。对于同一产业内的不同所有制企业来说，可以根据志愿的原则，采取资产重组和股份制等多种联合形式来达到资源优化配置的目标。
（二）人才发展战略
当代的市场竞争，不再是价格、技术等某一方面的竞争，而是一场涉及价格、技术、质量、服务、形象、信誉、人才、实力、制度等各种因素的全方位竞争。抛开制度因素，人才就是反映核心竞争力的最终要素。东北能否建成我国的重化工业基地，除了制度因素外，主要还取决于人才因素。
经济学的基本理论揭示出，只有在要素自由流动的条件下，资源配置的效率才可能最高。人才也只有在适应的环境中才能发挥其价值，否则，人才就可能失去其应有的价值和意义。人才要获得适宜的环境，是需要花费一定成本的。这就是“试错”的成本。即他在“进入”一个环境时，就意味着一种尝试。如果这一环境不适宜他，他就会选择“退出”。所以，人才环境的好与恶，是与人才进入和退出的成本直接相关的。因为任何人都有一个能否适应环境的问题，如果不适应就需要“退出”，采取行政等手段进行“堵、截、卡”，会提高人才“退出”的门槛，加大人才“退出”的成本，从而会使人才望而生畏，不敢“进入”。
以此为鉴，东北地区人才战略的设计应有如下考虑：
（1）提高收入和待遇标准。市场经济的准则是将商品和要素通过价格机制实现时间上和空间上的有效配置。收入多少和待遇高低不仅体现了一个人的主观价值，而且还会表明这种人力资源的配置在客观上是否有效或最优。
（2）保护人才免受干扰。所谓人才，固然才华出众，成为技术上或业务上的尖子。但是，人无完人，金无足赤，人才也有其他方面的不足之处，因而也就极易成为“众矢之的”。因此，要保护人才免于干扰，就必须着眼于体制创新和机制创新，建立一个有利于人才发展的健康、和谐的环境。
（3）以建立在双方自愿基础上的合约形式作为人才“进入”与“退出”的约束条件。无论是否需要，任何领导都喜欢把持人才，希望自己属下的人才越多越好。可是，真正懂得如何按照市场经济的原则来管理人才的领导却不多见，特别是东北市场经济制度落后的地区，更多地使用行政手段来对人才进行“堵、截、卡”，侵害了人才的合法权益，严重地恶化了东北地区的人才环境。应当说，这种劣习来源于计划经济的传统行为模式。
（三）产业发展战略
东北地区的再工业化或新型工业化，首先面临的是产业发展战略的选择。纵观近代以来的人类社会产业发展的历史，比较典型的产业发展战略主要有两种：一是日本和亚洲“四小龙”选择的比较优势战略；二是前苏联选择的赶超战略。
（1）我们在吸收日本和亚洲“四小龙”的经验与“前苏联”的教训的基础上，应当认清东北地区的再工业化或新型工业化的产业发展战略所处于的时代背景。我国目前正处于社会转型和制度变迁的过程中。所以，东北地区的产业发展战略首先要立足于社会转型与制度变迁的历史背景，将改革的时代精神贯彻其中。
（2）要正确识别那些真正具有市场竞争优势的重化工业部门，将其作为重化工业的产业发展重点，避免面面俱到的做法。把东北地区建设成为新型的重化工业基地这一目标的确立，并非表明我们适宜发展所有的重化工业产业，今后可以不加选择地发展所有的重化工业产业。恰恰相反，我们必须重新筛选那些真正具有比较优势的重化工业产业，在考虑环境生态保护和可持续发展的前提下，将其作为今后东北产业发展战略的重点发展目标。事实证明，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只有那些真正具有比较优势的产业才能发展起来。什么都想发展，最终结果是什么也发展不起来，因为资金有限，缺乏比较优势的产业由于经济效益差，无法形成资本积累和自我发展。
（3）要通过引进外资、企业购并、合资等各种形式将国有企业改制与技术升级结合起来，力争一步到位。
（4）对于生产传统军工产品的中央直属的军工企业，不仅要转产民用产品，而且也要积极进行产权改革，走民营化的发展道路。最终实现军品采购的市场化。只有经过市场的选择，我国军品供给才能保证质优价廉。21世纪和平与发展是时代的主旋律。因此，我们与其让这些资源继续闲置下去，还不如引进市场机制，加以充分利用。然后，再利用所积累的资本金对这些设备进行不断的升级改造，使它们能够保持在有效的战备状态，以备征用。
东北经济能否步入良性的发展轨道，还取决于我们是否树立起科学的态度，能否按照经济规律办事，发展之路会很漫长需要有足够的思想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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