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试论耐用消费品的理性成本－－以家庭轿车为例 |
| 钱津 2011-10-13 |
| 摘 要： |
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了21世纪，耐用消费品的消费者不再是少数人，而是一个广大的消费群体。本文以家庭轿车为例，研究了耐用消费品使用中所面临的几个常见的矛盾：是经久耐用还是经济适用；是能跑长途还是只跑短途；是设计高速车还是设计低速车；是以城市家庭为主还是以农村家庭为主。认为这些矛盾是普遍存在的，对于这类矛盾，要根据节约优先的基本原则，进行耐用消费品成本管理创新。 |
| 关键词： |
耐用消费品，收入消费，家庭轿车，成本节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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国家“十二五”规划纲要指出：“落实节约优先战略，全面实行资源利用总量控制、供需双向调节、差别化管理，大幅度提高能源资源利用效率，提升各类资源保障程度。”因此，在耐用消费品的生产与消费方面，更需要大力贯彻节约优先战略，以新型工业化的要求，改变传统的生产观与消费观，为加强资源的节约和管理作出贡献。本文拟以家庭轿车的消费为例，初步探讨耐用消费品的成本管理创新问题。
一、是经久耐用还是经济适用
家庭轿车是人们除了住房之外的最大的耐用消费品，在家庭轿车方面改变生产观，使之更加合理科学，对于改变或者说创新耐用消费品的消费观，无疑将具有更大的冲击力和理论研究意义。
18世纪的英国经济学家亚当·斯密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这部著作中充分地讨论过耐用消费品问题。亚当·斯密认为：“个人的收入，有的用来购买立时享用的物品，即享即用，无补于来日。有的用来购买比较耐久的可以蓄积起来的物品，今日购买了，就可减少明日的费用，或增进明日费用的效果。”为此，亚当·斯密的进一步解释是：“对个人财富较有益的消费方法，对国民财富亦较有益。”这就是说，对购买耐久物品，亚当·斯密所倡言的消费方法是与国民财富联系起来。他认为购买耐久物品，不是消费随生随灭的劳动或即享即用的物品，其美妙之处在于：“富人的房屋、家具、衣服，转瞬可一变而对下等人民中等人民有用。在上等阶级玩厌了的时候，中下阶级的人民，可以把它们买来，所以，在富人一般都是这样使用钱财的时候，全体人民的一般生活状况就逐渐改进了。在一个富裕已久的国家，下等人民虽不能自己出资建造大厦，但往往占用着上等家具。”对此，亚当·斯密还特别诚恳地说：“把收入花费在比较耐久的物品上，那不仅较有利于蓄积，而且又较易于养成俭朴的风尚。设使一个人在这方面花费得过多，他可幡然改计，而不致为社会人士所讥评。……反之，如果他原爱用钱添置房屋、家具、书籍或图画，以后如果自觉财力不济，他就可以幡然改习，人亦不疑。因为此类物品，前已购置，无需源源购置不绝。在别人看来，他改变习性的原因，似乎不是财力不济，而是意兴已阑。”亚当·斯密不愧为是那个时代十分少有的经济学家，在这方面，他比一般常人的考虑要仔细而深切得多。他的总结是：“我上面的意思，不过是说，费财于耐久物品，由于助长有价商品的蓄积，所以可奖励私人的节俭习惯，是较有利于社会资本的增进；由于所维持的是生产者而不是不生产者，所以较有利于国富的增长。”
但是，今天人类社会已经进入了21世纪，现在已不是亚当·斯密生活的时代了。耐用消费品的消费者绝不是少数的富人，而是一个广大的消费群体。现在，北京的轿车保有量已经突破了460万辆，其中主要是家庭轿车，而且，还在以每年限制购车20万辆的速度向500万辆逼近。从消费观来讲，家庭轿车是耐用消费品，但也不必耐用到使旧了也使不坏的程度。所以，从生产的成本来考虑，不必使家庭轿车的设计保证客户永久不坏，而是应向经济适用的方面转化，从而既降低家庭轿车的生产成本，又有利于社会资源的节约。新加坡政府限制家庭轿车的使用年限，规定每辆车至多使用10年，作为一种社会规范，很值得推广。应该学习新加坡这方面的经验，在保证质量和安全的前提下，中国的家庭轿车生产在成本上必须实现理性控制，不必再追求经久耐用，而要保持在经济适用的水平上即可。
二、是能跑长途还是只跑短途
家庭轿车是作何用的，是天天跑长途，还是只在家门口转，这也是成本管理的一个重要问题。跑长途是一种消费用途，在自家门口转是又一种消费用途。在明确家庭轿车保持经济适用水平的前提下，应当进一步明确，家庭轿车不是跑长途用的，而是以跑短途为主用的。
在现时代，家庭轿车必须按需设计，理性规划成本。如今，交通是立体的，长途旅行可以选择飞机，还有高速铁路，甚至还有舒适的长途大巴，无论从哪个方面讲，都没有必要自己开车去做长途旅行。从北京到广州，2000公里左右的路程，乘飞机只需要2.5小时，加上去机场的时间，怎么算也不会超过7个小时；即使不乘飞机，以后乘高铁从北京去广州，也不过7个小时的时间。而如果自己开车，恐怕需要3天时间，驾车人还累得很，也许还需要3天或4天才能缓过劲来。相比之下，不论是谁，都没有必要自己开车跑长途了。作为消费者，都会理性地考虑这一点。那么，对于生产者，对于家庭轿车的设计者，就更需要理性地对待这件事了。对于轿车生产者来说，应当不为家庭使用者设计上高速公路的轿车，应当力劝所有使用者不要做上高速公路的打算，应当在设计上就取消家庭轿车跑长途的功能。只有这样，理性地面对家庭轿车的生产与消费，才是理性地考虑家庭轿车的制造成本。
跑长途，上高速，需要轿车的底盘重。没有1吨以上的底盘，任何一款车开上高速公路行驶，都会是轻飘飘的，极不安全。所以，现在有些轻型车也在高速公路上行驶，是极大的隐患。而我们的高速公路管理，在这方面也存在问题。改变这种危险状态的存在，并不是说需要加重所有车的底盘，而是说必须明确底盘轻的车不允许上高速公路。决不能将底盘轻的车放行高速公路，然后再对其限速，因为在高速公路上对一部分车限速更危险。讲到这些问题，似乎与家庭轿车的设计不搭边，一个是怎么制造车的问题，一个是怎么开车的问题。但是，如果将这两个问题联在一起，放在节约社会资源的前提下思考，就是一个问题了。对此，我们就会看到成本管理的重要性了。具体就家庭轿车来说，不做成本控制，将本来只跑短途的轿车统统设计为可在高速公路上行驶的轿车，无疑是一种对于资源的极大浪费。这不仅仅是重底盘和轻底盘之分，还有许多方面的材料可以节省。从轮胎到座椅，都是可以重新考虑的。理性的生产应从设计开始。为了根本不需要的跑长途，就将家庭轿车全副武装起来，实在是没有必要，既提高成本，更提高价格，对于生产者和消费者都是很不理性的，对于节约型社会更是一种莫大的讽刺。如果我们设计的家庭轿车是不能跑长途的，那对于绝大多数的使用者来说，甚至可以说就是一种解脱，他们可以心安理得地在自己的家门口转，而不必考虑自己爱车的跑长途功能的闲置和废弃。现在看来，似乎绝大多数的家庭轿车每天的行驶里程不超过60公里，仅就如此少的行驶里程而言，对于家庭轿车的设计简化应是一种理性回归的必然趋势。如果不改弦更张，仍然像现在这样将家庭轿车设计和生产成为性能十分优越的高速公路上跑长途的车，那就不仅仅是对于社会资源的浪费，而是一种对于人类生存理念认识的滞后和迷惘。
三、是设计高速车还是低速车
如果确定家庭轿车不用跑长途，那不是家庭轿车的使命，家庭轿车就是围着家门口转，使用低速的家庭轿车足矣。在设计上，这又是一个必须认真考虑的理性成本问题。这也就是说，为未来设计的家庭轿车应当是名副其实的低速车，而不能再是可以风驰电掣的高速车。高速车需要安装高速引擎，而高速引擎是很费油的，尤其是在低速行驶时更费油。所以，将家庭轿车设计为高速车，其使用的成本和制造成本都是很高的。费不费油，应是家庭轿车设计的第一选择，而选择了设计高速车之后再考虑省油问题似乎有些不合逻辑，因为高速车型本身就是费油的车型，在定型使用高速引擎的前提下，任何节油的打算只能是做一做象征性的表示。这就好比用一辆能够运载60吨货物的大卡车去拉2吨的货物，这辆车在行驶中就是再注意省油，也是一种极大的浪费。所以，现在就是存在着一种普遍性的浪费，家庭轿车个个都能开得飞快，而实际上这些家庭轿车很少有能开得飞快的时候，在城市里所有的家庭轿车都同其他机动车一样，不少时间是堵在路上，慢慢地排放着高速引擎低速或待速使用时的废气。
在家庭轿车是设计高速车还是设计低速车的问题上，我们需要认真地转变传统的设计理念。现在，全世界每年生产几千万辆家庭轿车，中国每年生产几百万辆家庭轿车，对于家庭轿车来说，高速车时代过去了，人们应当理性地选择低速车。在家庭轿车的设计方面，低速车与高速车是有重大区别的。低速车不需要安装大引擎，不需要重底盘，不需要大油箱，甚至不需要设计气囊安全装置。按每车每天行驶100公里计算，这种低速车要跑3万多公里，需要1年的时间。这实际还是多算的，现在有些家庭轿车2年也跑不了这么多的路。所以，从设计上需要一切从简，要坚定地保持经济适用的原则，努力降低一切制造成本，高度理性地对待现时代的人类汽车生活，不允许在这方面的社会资源的挥霍和浪费越演越烈。理性的设计来自我们对于人类汽车生活新的认识，必须断然否定过去的豪华追求，将少数人或极少数人的虚荣和狂妄作为家庭轿车发展的趋势来看待，应当踏踏实实地考虑家庭轿车使用者的实实在在的需要，从低速车这一大的转变方向做起，开创低速家庭轿车设计的新时代，高度理性地降低家庭轿车的生产制造成本，克制家庭轿车的不合理的消费。
低速家庭轿车最大的好处还不光是省油，而是行驶安全。只要安全能够实现，那就是最快的最有效的速度。北京的地铁运行时速只有26公里，由于在地下轨道行驶不堵车，所以很多人出行都偏爱选择地铁，都觉得乘地铁比乘其他交通工具快多了。、而家庭轿车低速化之后，时速再低也不会比地铁低，大约会保持在最高时速80公里以下，一般可以在时速60公里左右使用，这不会影响人们的出行，而是可以大大地提高家庭轿车行驶的安全系数。俗话说得好，10次事故9次快，车开快了总是难免出事的。引导人们使用低速的家庭轿车之后，可以有效地降低家庭轿车的事故率，能够给各个家庭更大的行车安全保障。也许，有人说，现在是高速时代，家庭轿车低速化是不是违背时代精神和潮流。我们认为，对于这个问题不能简单化地看待。的确，现在是进入了人类的高速生活时代，计算机的运算可以到达每秒钟几万亿次，火箭的升空具有巨大的突破力，卫星在转瞬之间就可以围绕地球转好几圈，但是，我们还是要认识到，即使是在当今的信息时代，也并非什么事情都要高速化，人们的生活节奏不能太快了，人们开着自己的家庭轿车也是不能太快了，凡是必须有个度，让家庭轿车的最高时速保持在80公里以下就是一个度。现代的人们和现代的汽车制造商应该对于这个度的问题给予科学理性的把握。
四、是以城市家庭为主还是以农村家庭为主
未来是在城市发展家庭轿车，还是在农村发展家庭轿车，这又是一个严肃的重要问题。中国社会正在面临着转型，到2020年中国将基本实现工业化，到2030年中国将全面实现工业化。与之同步，中国的农业现代化和城镇化也将在中华大地上得到最终的实现。中国的家庭轿车走向何方，这在中国社会的转型之中，也是高度的社会理性必须认真思考的严肃问题。特别是，中国将实现的是新型工业化基础上的城镇化，而不是传统的工业化和传统的城市化，这对于家庭轿车的转型更是具有重大意义的。这表明，将来中国城市的发展规模和数量都要受到一定的限制，中国的城镇将会有大规模和高质量的发展建设，广大的农村将成为以现代农业生产为基础的社会主义新农村，中国的人均GDP的水平将达到或超过中等发达国家，进入新兴发达国家的行列。在这种时代背景下，中国城市的发展将走出一条具有中国特色的道路，不论这条道路的具体构建如何，有一点可以肯定，这决不会是美国化的城市发展的翻版，不会是传统的城市功能的完整延续，不会是人流、车流巨大且拥挤不堪的城市病态表现。现在城市管理者似乎已经认识到，具有中国特色的城市发展需要大力发展地下轨道交通和地面公共交通，而不能鼓励家庭自备轿车，更不能允许一个家庭自备2部或2部以上轿车。
2011年4月21日上午，朱镕基同志在清华大学校庆期间第一次与清华校友开怀畅谈。他谈到即将出版的《朱镕基讲话实录》一书最后一篇文章的选取：“据他回忆，最后一篇文章本来要选其最后一次在国务院会议上的讲话，题为《值得纪念的五年》，内容是总结任总理的五年。临近《朱镕基讲话实录》（试印本）快要出版的时候，朱镕基又想起一篇文章。那就是卸任总理的前一个月，2003年的2月l号，农历春节，他去拜访北京市公共交通总公司所做讲话，讲话不长，占了书的最后两页。中央电视台当时的报道突出了朱镕基的讲话内容：‘中国要解决城市交通问题，从根本上说，是要大力发展公共交通。解决城市交通问题应加强科学管理，提高城市交通效率，还要大力发展环保型公交车，减少机动车污染，进一步改善空气质量。’朱镕基此次在清华再提这段往事，他说：‘那是我的（任内公开的）最后一次讲话，我拜托大家别拿公款去买小汽车，去补贴小汽车，拜托大家多发展公共汽车，发展公共交通吧。如果这么做了，何至于有今天。如果那时候照我说的做了，现在北京就不会那么堵车了。’”无论是作为总理的朱镕基，还是作为卸任总理的朱镕基，城市交通拥堵的问题，始终是他心中的一件大事。的确，在城市里，发展小轿车，不论是公车，还是家庭轿车，都将给城市带来无比的拥堵。这还不算停车占地的问题，城市里寸土寸金，停车是个比买车还要大的问题。，城市交通的现代化，必须是以公共交通为主，必须是以高度发达便捷的公共交通取代庞大的家庭轿车流。
中国不能盲目地攀比美国。中国现在的人口总量已达到13.9亿，而美国人口才仅仅是3亿，中国的人口及家庭数量是美国的4.5倍，但是，中国的国土面积与美国相比，是几乎一样多的，且中国适宜人口居住的国土面积还没有美国的多。在这种情况下，中国也像美国一样地发展城市和发展城市家庭轿车，是不可想象的。北京现在已经堵车相当严重，在五天的工作日里，天天都要限号行驶，不限号行驶就会造成更大的堵车。而在不限号的双休日，目前已表明是最堵车的日子，是令开车人感到无奈和某种恐怖的日子。这样堵下去实在是不行的。治理北京的堵车，关键是减少家庭轿车。北京现在是限制购车，而限制购车并不是减少家庭轿车，只是减慢北京家庭轿车增长的速度而已。由此可见，中国城市的发展都需要以北京为鉴，不能再是盲目地发展家庭轿车，而应当将减少家庭轿车作为未来城市的发展趋势。在城市公共交通高度发达的时代，拥有家庭轿车应是少数家庭的选择，而不能成为多数家庭的选择。对于城市家庭低速轿车的供给应是有限度的，尤其是在人口密集众多的大城市或特大城市，家庭拥有自备的轿车应该采取特批制，不应成为每个家庭的自由选择。
未来的家庭轿车发展主要应是面向农村的，这是一个重要的转向，既是一种社会转型的外在表现，也是汽车工业服务对象的一种社会性的变化。为农村家庭供应轿车，这首先遇到的问题是农村家庭的支付能力。中国未来实现的工业化社会是要让全体国民包括农民家庭都能享受到国家实现工业化带来的福祉，让现代科学技术进入各行各业以使各行各业的从业者改变生存方式，进入现代化社会的生产、生活之中。所以，像目前的日本农民普遍比日本工人的生活要好一些一样，在中国实现农业现代化之后，中国农村家庭的生活也要比一般城市家庭的生活好一些。而到那时，农村家庭由于居住分散和距离城市较远，却是一定要备有自用的轿车。可以肯定地说，中国农业现代化之后的农村家庭是一定可以普遍地买得起家庭轿车的。
对于农村家庭轿车的设计应与城市家庭轿车的设计有共同之处，也有不同之处。经济适用性、低速车、只是用于跑短途，应是农村家庭轿车设计与城市家庭轿车设计的共性选择。而宽大舒适则应是农村家庭轿车的独到之处，也就是说，比起现有的城市家庭轿车的设计，未来中国农村家庭轿车的设计可以更为宽大一些，没有必要搞成小巧玲珑的样子。车体可以大一些，座椅也可以更舒适一些，后备箱也可以大一些，更加实用一些。在不跑长途方面，农村家庭轿车的设计应与城市家庭轿车的设计是一样的，其活动半径一般不会超过300公里，主要是行驶在乡间公路上，或是开到县城，最远不过到省城。因此，保持低速、短途的经济适用型车的设计就完全可以满足使用要求了。这将是未来中国家庭轿车在理性成本控制下的一般设计理念，是社会理性在家庭轿车消费方面的具体要求的表现。盲目地想将中国家庭轿车的生产和消费引向追求高档、豪华、高速和性能完备是不切实际的，也是现实的社会理性不能允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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