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国钢铁行业发展走势及重组整合的可能性分析 |
| 张文魁，张永伟 2009-03-27 |
| 摘 要： |
本文判断，我国钢铁行业已经出现中期性拐点，剧烈下行调整不可避免，调整时间取决于政府拉动经济增长的措施是否有力和有效，估计可能需要两年左右，指望行业短期内重拾升势是不现实的。但是，我国钢铁行业未来发展的前景仍然保持乐观，调整之后将会继续增长，中国也将成为全球性钢铁生产基地和出口大国。 |
| 关键词： |
钢铁行业，发展走势，重组整合，可能性分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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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8年以来，国际国内经济形势发生重大而深刻的变化。我国自2003年以来的这轮高速增长带有显著的重化工业化特征，钢铁行业是本轮高速增长的缩影。通过对我国钢铁行业发展走势的分析，对于管窥宏观经济走势未尝没有裨益。同时，我们还试图探讨钢铁行业发展周期走向低谷时是否存在重组整合的可能性，这有助于人们加强对产业政策的理解和对行业未来格局的判断。
一、钢铁行业过去几年的发展情况及未来趋势判断
本世纪以来，特别是2003年以来，我国钢铁工业实现了跨越式发展。直到2008年上半年，这种超强景气一直得以维持，即使经历了2004年的短暂调控也有惊无险。但是，2008年7月份突现下行走势，让许多人措手不及。
我国粗钢产量1996年突破1亿吨之后出现了多年徘徊的局面，但在2000年后突然加速，2003年突破2亿吨，2005年突破3亿吨，2006年突破4亿吨，到2007年年末，我国已具备年产5．5亿吨粗钢的生产能力，当年实际粗钢产量达4．9亿吨。2000年中国的钢产量仅占世界的17．7%，到2007年达到36．4%，2007年中国粗钢产量比第2名到第8名的日本、美国、俄罗斯、印度、韩国、德国、乌克兰7个国家的总和还高。
在跨越式发展的背后，是我国对钢铁需求的高速增长。过去几年，房地产市场极度繁荣，汽车产销强劲增长，机械设备和家电产品内外需十分旺盛，支撑了钢铁业的大发展。2001年至2007年，中国钢铁总表观消费量和人均消费量均增长了1倍多，中国人均表观消费量在2002年已超过世界平均水平。同时，过去几年我国钢铁出口也呈现高速增长势头，钢材进口不断回落，钢坯钢材出口量从2000年的1115万吨增加到2007年的6908万吨，增长了近7倍，进口量则从2000年的2090．5万吨回落到2007年的1711万吨。需求强劲也带动了钢材价格和铁矿石价格的飙升，许多钢材品种的价格都实现了成倍上升。
钢铁产量的快速增长也伴随着投资的急剧扩张。“十五”以来中国钢铁行业固定资产投资基本保持高速增长，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2000年我国黑色金属冶炼及压延加工业的固定资产投资接近1500亿元，2005年达到2305亿元，2007年则超过2500亿元。
2008年上半年，我国钢铁行业仍然维持了高速增长势头，钢材价格甚至连连上涨。但到7月份，突然销售出现下滑迹象，一些品种开始降价。之后，全行业出现急剧下滑走势。面对这样的形势，我们对钢铁行业未来几年的发展走势应该作出一个什么样的判断？是短暂调整之后再回升的V型走势？还是中期调整之后再回升的U型走势？或者是陷入长期低迷的L型走势？这是有关政府部门和商业机构都很关心的问题。对于这个问题的不同回答，将会导出不同的政府决策和商业决策。
根据我们的行业调研和对相关产业以及宏观经济发展趋势的理解，我们认为，U型走势的可能性比较大。钢铁行业目前下行主要来自于房地产泡沫的破灭和汽车、机械设备、家电等行业的需求放缓以及出口的萎缩。尽管目前各地政府试图救房市，中央政府也出台了鼓励购房的政策，但在一段时期内，房地产市场难以恢复高涨。更重要的是，汽车、造船、机械等行业的需求萎缩可能刚刚开始。我们认为，国家应该在下一步加大轨道交通等基础设施建设的力度，但这仍不足以抵消上述行业的需求减少。因此，指望钢铁行业的景气状况在短期内止跌回升出现V型走势是不现实的。
但是，钢铁行业也不会出现L型走势，只要政府出台有效措施拉动经济增长，经过两年左右的调整重新上行完全可能，尽管下一轮的上行很难回复到2003年至2007年那样的繁荣。总体而言，我国钢铁累计使用量与美国等发达国家还有很大差距，人均消费量的差距更大，我国基础设施建设还相当落后，城市化和工业化远未完结，对住房和汽车的需求远未释放完毕，钢铁产销还有巨大空间。因此，中国钢铁工业经历这一次中期下行调整之后，仍然会有较好的前景。从国际经验来看，美国从19世纪70年代到20世纪20年代，以及从20世纪30年代到60年代末，都保持着工业化、城市化与钢铁需求的明显正相关关系，只是在1929年之后几年的大萧条时期和20世纪70年代服务业崛起之后，对钢铁的需求才出现明显下降。
另外，中国钢铁工业仍然有着明显的国际竞争优势。我们判断，即使国家采取一些限制措施，仍然无法阻止中国在未来成为全球钢铁生产基地和钢材出口大国。20世纪90年代以来，我国钢铁行业不但产量迅速扩张，规模经济性显著提高，而且工艺技术水平、设备先进性、地域布局合理性都有很大程度的提高，许多方面已经达到国际一流水平，行业的劳动生产率有了很大提高，这些因素足以抵消我国铁矿石不足的劣势。在那些铁矿石资源丰富的国家，如巴西，尽管其近年来钢铁生产发展很迅速，但2008年巴西钢铁产量估计为3627万吨，根本无法与中国相提并论。印度等国在许多方面与中国的差距也无法缩小。相反，我国近几年新建的钢厂基本都是沿海临港建设，如鞍钢的鲅鱼圈项目、唐山曹妃甸钢铁基地、日照钢铁基地、宝钢湛江项目、防城港千万吨级钢铁项目等，加上已建的钢厂，我国将来沿海港口钢厂将形成2亿吨的产能，这些基地无疑可以大进大出，成为全球性的钢铁生产基地。
总体而言，我们判断，我国钢铁行业已经出现中期性拐点，剧烈下行调整不可避免，调整时间取决于政府拉动经济增长的措施是否有力和有效，估计可能需要两年左右，指望行业短期内重拾升势是不现实的。但是，我们对我国钢铁行业未来发展的前景仍然保持乐观，调整之后将会继续增长，中国也将成为全球性钢铁生产基地和出口大国。
在这个向下调整的过程中，不是每个企业都能安然过冬，必定会有一批企业陷入困境。对整个行业而言，这未必是一件坏事，也许这会成为行业重组整合的最好时机，可以解决多年来饱受政府部门和一些学者诟病的散、乱、低等问题。因此，下一个问题就是，未来几年我国钢铁行业重组整合到底有多大可能性以及重组整合后到底会形成怎样的行业格局。
二、我国钢铁行业促进重组整合的有关政策及实施效果
我国钢铁业产业集中度低是一个老问题，而在过去几年跨越式大发展过程中，一批新投资者进入该行业，一些新企业崛起，产业集中度不升反降，前10家最大企业的产业集中度从2002年的43．0%下降到2006年的32．6%。随着新企业的诞生，多数原有的大型钢铁企业的市场份额却在下滑，如宝钢集团钢产量占全国总产量的比重从2000年的14%左右下滑到2007年的不足6%。不过，也有一些新企业抓住了这个机遇，产量迅速扩大，出现了宝钢集团之外的若干个2000万吨级别的钢铁企业，其中民营企业沙钢集团的产量于2007年一举超过2000万吨。而国际钢铁业却呈现集中度逐步上升的趋势，美国四家主要钢铁企业的生产份额从1999年的37%上升到了2003年的45．5%，欧盟近几年钢铁企业兼并重组非常明显，十几年前还有20多家规模较大的钢铁企业，而现在只剩五六家。国际钢铁巨头米塔尔近几年的并购重组更是刺激了全球钢铁产业集中度的上升。我国钢铁行业的集中度到了2007年由于出现了一些较大的并购重组行动，才初步扭转了产业集中度下降的趋势。
希望我国钢铁行业集中度上升一直是很多政府部门的政策目标。过去几年，国家发改委等部门致力于推动钢铁行业并购整合、促进产业集中度上升，并出台了相应的政策，具体措施包括控制投资、淘汰落后产能、加快工艺技术升级等。
在这些政策中，2005年7月颁布实施的《钢铁产业发展政策》明确指出了钢铁产业结构调整的目标：到2010年前，国内钢铁冶炼企业数量有较大幅度减少，国内排名前10位的钢铁企业集团钢产量占全国产量的比例要达到50%以上，2020年达到70%以上；培养出两个3000万吨级、若干个千万吨级的具有国际竞争力的特大型企业集团。在产业布局调整上，钢铁政策明确规定，原则上不再单独建设新的钢铁联合企业、独立炼铁厂和炼钢厂，不提倡建设独立轧钢厂，必须依托有条件的现有企业，结合兼并、搬迁，在水资源、原料、运输、市场消费等具有比较优势的地区进行改造和扩建；新增生产能力要和淘汰落后生产能力相结合，原则上不再大幅度扩大钢铁生产能力；支持钢铁企业向集团化方向发展，通过强强联合、兼并重组、互相持股等方式进行战略重组，减少钢铁生产企业数量，实现钢铁工业组织结构调整、优化和产业升级；支持和鼓励有条件的大型企业集团进行跨地区的联合重组。
二、我国钢铁行业促进重组整合的有关政策及实施效果
2005年的《钢铁产业发展政策》对并购重组具有导向性作用，但真正能够使并购重组变为现实的是2006年和2007年国家发改委出台了控制总量、淘汰落后产能的有关政策，国家发改委通过控制新项目的审批、实行关闭落后产能和新建项目挂钩的“产能等量置换”政策，逼迫地方政府和钢铁企业进行重组整合。这些政策在2006年开始见效，特别是2007年以来钢铁企业并购重组趋于活跃。这些并购重组主要有四种类型，即中央企业并购地方国有钢铁企业、地方行政区域内部钢铁企业之间的重组、民营资本并购地方国有或非国有钢铁企业、外资并购国内钢铁企业。其中并购事件数量和并购涉及金额较多的是前二者，而民营资本并购地方钢铁企业虽非主流，却显示了强大的生命力。外资并购国内钢铁企业虽受到政策限制，但也屡有突破。
中央钢铁企业并购重组地方国有钢铁企业的主要案例，包括宝钢并购重组新疆八一钢厂和广东的广钢、韶钢，武钢并购重组昆明钢铁和广西柳钢，还有开始时间较早但挂牌后重组一直未有重大进展的鞍本重组。中央企业并购重组地方企业主要有三种方式：1）无偿划拨。如新疆将八一钢厂资产无偿划拨给宝钢，宝钢再向新八钢注入现金30亿元以支持其发展；2）增资扩股定向收购。如昆钢股份向武钢集团定向增资扩股，武钢集团以48亿元现金入股，成为昆钢股份的第一大股东，昆钢集团为第二大股东；3）“一方出现金，一方出资产”，合资成立新公司。宝钢集团和广东省国资委、广州市国资委共同出资组建“广东钢铁集团有限公司”，新组建的广东钢铁集团注册资本为358．6亿元人民币，注册地在广州市。宝钢集团以现金出资286．88亿元人民币，持股80%；广东省国资委和广州市国资委分别以韶钢集团、广钢集团的国有净资产折合71．72亿元人民币出资，合并持股20%。广西钢铁集团公司则是武钢、柳钢联合重组发起设立的新公司，公司作为防城港钢铁基地项目的业主，初始注册资本为440亿元，其中武钢出现金350亿元，占80%股份，广西壮族自治区国资委以柳钢经评估审计后的全部净资产出资，占20%股份。
中央与地方钢铁企业重组近年来能取得进展的主要原因是：一是中央钢铁企业有并购动力、压力和实力。中央钢铁企业主要有鞍钢、宝钢、武钢、攀钢等。从产业政策、国务院国资委有关央企重组政策以及国内外竞争压力看，中央钢铁企业实施并购重组战略的压力和紧迫感是空前的。同时，这一轮的钢铁行业高速增长，作为四大钢铁类的央企经济实力大增，现金流充沛。二是地方面临发展本地钢铁的压力和自身限制条件。作为地方政府来讲，出售钢铁资产最重要的前提条件是本地钢铁企业在被并购重组后能有更大发展，而不是一卖了之。国家对钢铁产业扶大限小、淘汰落后的政策，以及地方钢铁企业长期受困于发展资金短缺、技术落后等的现实困难，也增强了其通过寻求战略投资者以加快发展的动机。在外资进入国内钢铁行业受限的情况下，有资金、技术和管理优势的中央钢铁企业更有机会与地方国有钢铁企业结合。三是经过多年探索和经验积累，各方在处理一些曾经制约并购重组的重大因素上采取了更加灵活、务实、更富有智慧的做法，化解了很多难题，使并购重组得到推进。如在股份比例安排上，央企并不一味地追求绝对控股，武钢重组昆钢成功的一个重要条件就是武钢放弃了对昆钢绝对控股的要求，否则二者很难走到一起；在税收、工商登记等问题的处理上，地方的要求得到更大的满足，如宝钢重组广东钢铁、武钢重组柳钢和昆钢都采用了工商注册、税收登记放在当地的做法；在重组后的整合工作中，也改变了过去经常发生的对被并购方领导层进行大规模更换的做法，而是在谈判时就约定重组后主要领导层不变，这有利于争取被并购方的原有领导层支持并购。
地方行政区域内部钢铁企业重组的主要案例包括：山东省重组济钢、莱钢成立山东钢铁集团；河北省重组唐钢、承钢、宣钢、邯钢成立河北钢铁集团。主要采取行政主导、资产捏合的方式。山东省的做法是先挂牌后重组。第一步，先挂牌成立国有控股的山东钢铁集团有限公司，将济钢、莱钢两大集团资产全部划归名下，而原两个集团下属的股份公司仍分别属于两个集团。 2008年3月26日，山东钢铁集团公司挂牌。新公司注册资本金为100亿元，总资产850亿元，净资产266亿元，其中国有权益177亿元，其他少数股东权益是89亿元。两大集团合并完成后，山东钢铁集团年产量将超过2300万吨，进入全国前5位。第二步，山东钢铁集团将围绕着两大集团的核心优质资产进行调整，实行主辅分离的改革，由山东钢铁集团直接控股两家股份公司。河北钢铁集团有限公司2008年6月30日在石家庄正式挂牌成立。新公司注册资本200亿元，总资产达1700亿元，年产钢超过3100万吨，年销售收入1700亿元，员工13万人。新成立的河北钢铁集团拥有唐钢、邯钢、宣钢、承钢、舞钢、衡板、财达证券、国贸、矿业、京唐等10个子公司，原新唐钢下面的宣钢、承钢等又直接变为河北钢铁集团公司的一级子公司。
地方政府主导的重组还出现了一个新动向，即国有钢铁企业并购重组民营钢铁企业。在山东省政府部门的推动了，山东钢铁集团试图并购日照钢铁公司，而后者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民营企业，几年前才进入钢铁行业，现在已接近千万吨级的产能，令人刮目相看。但行业内对于日照钢铁公司发展过程中的项目审批程序存在质疑，这无疑有利于山东钢铁集团增加并购日照钢铁公司的谈判筹码。
前一段时间民营资本重组地方国有和非国有钢铁企业的主要案例包括：复星集团并购重组天津钢铁，沙钢集团重组淮钢、永钢；国丰钢铁整合银丰、金丰钢厂，实现“三丰合一”等。复星集团于2002年开始投资钢铁产业，在此之前主要从事房地产、药业、商业投资与产业化经营，没有钢铁产业投资和经营背景。2002年，复星集团投资建龙钢铁，参股30%；2003年以16．5亿元的资金投资南钢联，控股60%。至此复星集团才建立了自己的钢铁平台。随后通过依靠建龙钢铁、南钢联这两个平台，持续发现钢铁企业高成长投资机会，先后投资宁波钢铁、通化钢铁、黑龙江钢铁、抚顺新钢铁、天津钢铁等。沙钢集团在2006年、2007年两年内连下三城，2006年6月以 20多亿元现金收购江苏淮钢共计90．5%的股权，2007年9月以20亿元现金买下永兴钢铁80%的股权，2007年年底，以10多亿元现金获得江苏永钢25%的股权，进而形成了目前2000多万吨的钢铁产能。“三丰合一”是民营钢铁企业并购的一个新动向，非常值得关注。
外资一直努力通过并购方式进入中国市场，2005年米塔尔并购华菱钢铁，成为后者第一大股东。2005年钢铁产业政策出台，外资并购国内钢铁企业受限，最新的主要案例是阿塞洛－米塔尔并购东方集团。由于政策限制，外资并购主要采用曲线并购方式。2007年阿塞洛－米塔尔斥资6．47亿美元先收购在港上市的中国东方集团28%的股权，成为中国东方第二大股东，而东方集团的主要资产是位于河北省唐山市的津西钢铁股份有限公司，2006年钢产量为362万吨，东方集团持有津西股份97%的股份。此后，阿塞洛－米塔尔提出增持中国东方73．13%的股权，但由于此事没有获得中国有关部门批准，股份增持计划暂时搁浅。即使在政策限制下，外资对国内一些中小型钢铁企业仍有很大的吸引力，即使在政策限制的情况下，很多地方钢铁企业仍很积极地寻求与外资的合作、合资之路，这也给国有大型钢铁企业在并购中造成很大压力。不过，随着国际钢铁行业逐步陷入低谷，境外钢铁企业并购中国钢铁企业的能力和意愿必将急剧降低。
三、未来钢铁行业的并购趋势和重组整合的可能性
2007年以来，国内钢铁企业并购趋于活跃，重组整合行动加快，背后有着深刻的原因。除了国家发改委等部门出台的政策效果开始显现，更重要的是行业的发展态势开始发生变化。随着钢铁行业产能的迅速扩张，上游铁矿石资源供给的压力加大，一些规模较小的企业无法长期面对这一重大的不确定性。随着经济社会的发展，节能减排和生态环境改善成为社会共识，对钢铁企业也形成了强大压力，一些企业已经无力对抗。全行业连续多年高速发展之后，一些规模较小的企业也开始出现出售套现的意愿。也就是说，企业并购是否活跃、行业重组整合是否获得进展，既取决于政策的导向和力度，也取决于行业发展态势的变化。基于这一认识，我们认为，未来两三年随着行业下行，钢铁行业面临重新洗牌，企业并购活动将会更加活跃，行业重组整合的可能性加大，全国性和区域性龙头企业以及现金充沛的企业将有更多的并购机会。但是，我国钢铁行业像国外那样形成几个寡头左右整个市场的格局难以形成，相反，在谷底期结束之际能够准确把握即将出现上行走势的投资者，有可能进入这个行业并获得很大发展。
我们预计，钢铁行业向下调整将会持续，这会让一些企业吃不消，从而让那些处于观望状态的企业作出出售或关闭的决策。在行业非常景气的时候，企业出售的意愿很低，并购者往往发现没有并购机会或者代价太高，景气下降则意味着并购机会开始出现。一些地方的国有企业在行业低迷期会重新成为政府包袱，政府将不再坚持将这些企业抓住不放。即使一些经营状况尚可的民营企业，也可能出现获利了结的套现意愿，作出出售的决定。
未来并购重组的活跃并不意味着我国钢铁行业会形成几个寡头一统天下的格局。我们判断，在未来的重组整合中，山东钢铁和河北钢铁模式可能会占上风，这种模式第一意味着政府主导，第二意味着以国有企业之间的合并重组为主，第三意味着行政区域内的重组。我国重要的钢铁企业大多数是国有企业，特别是那些第二梯队、第三梯队的钢铁企业主要是地方国有企业，因此未来的钢铁企业并购重组主要是对这些企业的重组，而地方政府是这些企业重组的决定性力量。从实际来看，对于国有企业而言，只有企业面临自身难以克服的发展瓶颈或者遇到了很大的现实困难，地方政府才有可能欢迎外来企业并购重组。只要这些企业没有陷入非常困难的境地，当地政府往往倾向于通过行政手段将这些企业组合起来形成一个本区域内的大型集团，如果地方政府将钢铁产业作为当地的支柱产业，那么这种模式的重组整合更有可能性。因此，未来中国钢铁企业并购重组未必是跨地域的，特别是国有钢铁企业的重组有可能是画地为牢、强化区域分割的格局，这是令我们担忧的。同时，地方政府的强势，还可能将当地民营钢铁企业纳入重组版图，山东省、河北省都在作这种考虑，其他地方也有可能效仿，所以钢铁行业下一步的重组整合可能会出现“国进民退”现象。
不过，其他企业并不是没有机会。对于行业中有意并购的企业而言，我们认为，采取与地方政府直接竞争和对抗的态度并不可取。同时，目前可能并不是并购的最佳时机，应该再等待一段时间直到行业低谷的出现，那时才会看到并购阻力最小、价格最低。当然，这需要对行业状况进行深入调研、对行业大势作出深刻判断，使并购重组成为一种带有适度超前性的战略行动，即在行业景气高峰时期保持冷静，静待行业谷底出现时出手并购，然后进行内部整合，在行业回暖的时候大举增加产量和扩大市场份额。能够达到这种境界的企业，必定是这一轮行业向下调整时的赢家，也一定是下一轮行业景气到来时的赢家。那些现金充裕或者融资渠道通畅的大型国有企业有可能成为这样的赢家，而一些嗅觉灵敏、身手敏捷的民营企业也有可能成为这样的赢家。因此从较长时期来看，钢铁行业到底是“国进民退”还是“民进国退”，并不能在此时就作出结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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