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经济回落时期中国银行业的挑战：从风险管理角度的考察 |
| 巴曙松，林宇灵 2009-02-16 |
| 摘 要： |
中国经济开始呈现回落趋势，导致中国经济回落的因素既有外部的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等影响，也有内部经济转型的压力，不过，经济周期波动则是尚未经历经济周期步入下行轨道考验的改革后的中国银行业必然需要面对的检验和挑战。如何在经济增速放缓、通货膨胀压力或中长期存在、产业结构转型的宏观趋势下，提高风险抵御能力，做好信用风险、市场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在新形势下的管理，并在有效防范风险的同时获得竞争优势，是值得中国银行业思考的问题。 |
| 关键词： |
银行业，风险管理，经济回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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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2007年GDP增速达到11.9%的阶段性高点之后，中国经济开始呈现回落趋势，2008年前三季度GDP增速降至9.9%，近六年来首次回落到1位数。尽管导致中国经济回落的因素既有外部的美国次贷危机引发的金融危机等影响，也有内部经济转型的压力，不过，经济周期波动则是尚未经历经济周期步入下行轨道考验的改革后的中国银行业必然需要面对的检验和挑战。在资本市场上，银行业的股票价格出现了大幅下滑，显示出投资者对于经济周期回落对银行业经营的影响的担忧。对于中国的银行业来说，2003年以来启动的国有银行业的改革将第一次面临经济周期波动的考验，特别是目前商业银行的资产负债表上大部分的资产基本上都是在中国经济周期的扩张阶段发放的，因此，中国银行业面对经济周期回落的挑战，将面临更为复杂的格局。
从风险管理的角度来看，金融危机引发了全球信贷紧缩，全球经济步入下行周期，这既对中国企业经营模式和经济增长模式提出了新的要求，也对中国银行业的信用风险管理体系提出了新的挑战。在经济增长和通货膨胀的博弈中，在从紧的货币政策环境下，银行在高速增长过程中所积累的信贷风险显现，产业结构调整力度加大使"高污染、高能耗和资源性"行业的信贷风险开始显现，而如何在经济增速放缓、通货膨胀压力或中长期存在、产业结构转型的宏观趋势下，提高风险抵御能力，做好信用风险、市场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在新形势下的管理，并在有效防范风险的同时获得竞争优势，是值得中国银行业思考的问题。
一、信用风险管理的发展与现实挑战
信用风险是指债务人不能履行合约而给债权人造成损失的可能性，发生风险的因子主要是债务人的履约能力等外部因素。在信用风险管理的众多研究文献中，可以看到这样一个不争的事实，即风险在量化的过程中，各种各样的模型的背后都有不同的假设和前提，在模型简化现实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存在技术上的缺陷。例如，正态分布的假定和现实中厚尾分布的差距常常被用来解释历史上多次发生的银行业破产事件的主要因素；现代风险管理理论的亲经济周期问题很容易引发经济周期的放大效应，这对以间接融资为主导的金融体系可能带来更严重的冲击；再者，现代风险管理理论是从发达国家的市场经济中发展起来的，新兴市场与发达市场之间在经济环境、制度体系、发展阶段、产业结构、文化差异、开放程度等方面的差异，必然要求在新兴市场的实践中予以充分的考虑。
这些风险量化模型的不足和缺陷原本就为银行业的风险管理增加了难度，然而在经济周期回落的宏观环境下，这些缺陷往往会被放大从而对信用风险的管理提出更大的挑战。
（一）经济回落中信贷集中的风险可能凸现，边际风险价值至关重要
一方面，商业化的驱动和对利润的追逐使商业银行大多将授信和贷款集中到大城市、大行业、大企业；另一方面，中国银行业在总分行制下形成的地域分割导致了资产投放的地域性集中、行业集中和大客户集中，存在实践趋同的现象。有数据显示，中国主要银行业金融机构亿元以上大客户占其全部贷款客户数的比例不足0.5%，而贷款余额却占全部贷款余额的近50%，对单一客户的贷款集中度大大超出了规定的上限。
面对信贷的集中趋势，如果不能及时将集中度控制在合理的范围内，必然带来巨大的潜在风险。从国际上的经验来看，新西兰与美国得克萨斯州的房地产贷款的区域性集中导致了大范围的银行坏账；Elena则从实证角度得出信贷集中是导致过去拉美二十年债务危机的重要原因。单从银行的角度来看，投资分散组合有利于降低风险，而信贷资产的集中增加了风险，且信贷集中可能会引发银行危机，甚至使银行倒闭，特别是关联贷款额度较高的信贷集中。
相对于经济繁荣时期来说，经济回落背景下贷款集中的企业的清偿能力会更容易出现问题，从而将导致多家银行出现连锁反应，传染性极强的金融风险甚至可能会造成整个银行业的风险积聚。如何利用现代风险管理理论中的边际风险价值充分测量集中度的风险就显得至关重要。根据边际风险价值理论，假定存在两个资产组合A与B，风险价值相等，但它们是不同质的，即地域不同、行业不同、客户也完全不同，现在有一个可能的市场机会，假使增加资产甲，甲与组合A中的资产基本同类，与组合B中的资产不同质，资产甲的风险度量是独立的、既定的，可是，如果将资产甲加入到资产组合A或B中，产生的新资产组合A�和B�，它们的风险价值则不同，A�的风险价值一定会大于B�，也就是说资产甲在资产组合A�中的边际风险价值更大，这就是集中度风险。
然而，伴随经济回落周期，产业的结构调整却给了银行业调整资产分布的机遇。如何在把握住机遇的同时控制风险又成为中国银行业面临的又一难题。
（二）合理调整资产组合的分布
伴随着中国此轮经济回落的不仅包括信贷紧缩的货币政策，还包括产业结构的调整。在中国当前的金融环境下，前者导致中小企业经受了较大的紧缩压力，而缺乏做大做强实力的银行如何把握机遇，转型为专门为中小企业提供金融服务的区域性中小机构是中国的银行家可以进行的有益尝试。后者则对银行如何适时地转变服务对象、如何在获得自身竞争力的同时为国家的产业结构转型提供有效的金融支持提出了新的挑战。
（1）紧缩的信贷控制政策将催生中小银行
经济回落时期容易出现的现象之一便是中小企业融资难的问题将更加突出。统计显示，中国中小企业占全部企业户数的99%，占工业总产值60%左右，实现利税约40%，中小企业还占了出口总额60%的比例。中小企业大多为低附加值的劳动密集型企业，与国企形成互补关系，中小企业的发展关系到中国整个经济的可持续发展。然而总体上的信贷紧缩，促使商业银行在有限的信贷安排上向大型企业集中，压缩中小企业的融资；向期限较长的贷款集中，压缩期限较短的、中小企业十分依赖的票据融资等。这就造成了中小企业经受了更大的紧缩压力的局面。这反映了现行银行体系主要还是为大型的企业服务，更多依赖的是抵押担保等作为风险管理的工具。
根据统计，在2004～2006年间中国国家银行（包括人民银行、政策性银行、国有独资商业银行、邮政储蓄机构）的短期贷款中针对乡镇企业、三资企业和私营企业及个体的贷款份额均不足5%，而从2007年以来，短期贷款的比重有所提升，银行的贷款资金分布开始逐渐呈现调整的趋势。
表1：国家银行贷款资金比重
经济周期回落的时期也是各行业企业重组兼并的高峰期，一般表现为大企业兼并小企业，中型企业合并以增强资金和市场实力。目前，大企业中国营企业的成分仍然很高，民营企业的融资谈判能力仍然较弱，应避免出现由非银行部门支付过高的改革成本：解决这个问题，不能仅仅依赖于银行业的间接融资，更主要的是要积极运用直接融资的手段。
（2）中长期通胀将加剧银行业的信用风险
在中长期通胀前景的经营环境下，中国银行业的信用风险将会持续增加。由于企业产出与投入的相对价格在调整步伐上并不同步，导致一部分企业，尤其是竞争激烈的下游企业的经营在某一时段内出现困难，若企业财务杠杆又较高，这些企业可能就无法渡过产出价格调整前的难关，从而发生信贷违约。这又使得银行的信用风险较之通胀发生前有所上升，并且随着通胀的加剧而不断增加。
在目前全球金融危机已波及实体经济背景下，全球总需求下降直接导致进出口贸易量的降低。对于中国的企业而言，受到人民币升值、出口退税政策变化、劳动力和原材料成本上升等因素影响，经营局面更是雪上加霜，一些较小规模的出口企业已经遇到销售收入下降和生产成本上升的双重打击，贷款履约能力受到不利影响，增加了银行信用风险。银行应加强贷后管理，对在正常市场状况下信用风险较低的贸易融资风险也应密切关注，根据市场的发展变化提足拨备。
因此，若要安然度过经济回落期的中长期通胀，必须以更审慎的定价使得信贷增长更可持续，并使得通胀有可能变得更为温和。此外，银行应当充分运用资产证券化等金融创新技术分散风险。
（3）产业结构调整为银行调整资产分布提出了新的要求
此轮经济周期回落的另一个特点在于伴随着产业的转型，表现为降低对低附加值、高污染产品的出口的依赖，转向扩张内需、扩大本土的消费和服务业，这种转型急切地需要金融部门的积极配合。而出口退税政策的调整和汇率加速上升挤压了部分外向型企业利润，也增加了此类企业的信用风险。
现行的金融服务，对传统制造业等方面的金融服务较为熟悉，但是对服务业、中小企业、自主创新、节能环保等领域的支持十分滞后。因此，如何将从部分低附加值出口行业退出的一些资源投入到能够继续带动经济高速增长的、有更大增长空间的行业中去，一方面需要做好"两高一资"类行业的风险控制和不良资产处理，减少对低附加值的出口行业的风险参与，另一方面做好进入社区性的金融业和生产型的服务业等行业的风险防范，增加对促进内需的行业的信贷供应，把握经济运行的规律，适时调整资产分布，达到改善资产结构配置、提高风险管理水平的目标，保持在同业中的竞争力。
（三）历次的经济回落和市场波动证明了正态分布的局限性
在信用风险的计量中，采用的都是基于正态分布假设的风险值方法（VAR），而国内外大量实证研究表明，风险证券收益率的分布具有厚尾（Fat Tail）特征。在这种情况下，风险证券价格的暴涨暴跌等极端事件发生的概率将比在正态分布条件下发生的概率大得多。历史上的经济回落和市场波动多次证明了正态分布的局限性，例如根据2008年2月份风险杂志的分析，受次贷危机的影响，2007年国际上多数银行的交易损失都远远突破了各自设定的99%置信区间上的日VaR指标。
关于正态分布和厚尾分布的问题，除了看到正态分布本身是一个简化模型的代表，与现实的信贷风险存在明显的差异外；我们还应该看到金融市场的国际化带来的是银行业的国际竞争力较量。历史上多次金融危机使得银行业在不断的兼并中越来越集中化，特别是国际活跃银行，为保持并不断增强自身的国际竞争力，市场上不断推出的新产品往往是有利于这些市场主体的，例如，在大型银团贷款项目中，牵头行一般都是这些国际活跃银行，但是他们最后的参加份额一般并不大，银团贷款中的前端费比例越高，利息回报的比例就越低，很多牵头行采取了先组团再卖出的方法，一级市场上高额的前端费收入支撑了这些国际活跃银行的中间业务收入，二级市场上的利率回报水平则降低了。如果说这项银团贷款的综合收益水平正好足以覆盖其所承担的风险的话，那么扣除了前端费的二级市场利率水平显然是低估了风险。在经济上升周期内，由于资产价格的上涨带来的"补贴"，使得这个问题在流动性很好的情况下可以持续下去，但是一旦到了经济回落周期，当流动性风险增加的时候，厚尾问题也同时显现，使情况变得更糟。由于中国银行业参与国际竞争的程度还不是很高，因此，这类问题的比重还不大，但是，随着中国金融市场的逐步开放，我们需要正视国际竞争中的这类问题。这就要求我们在进行风险计量时，必须超越正态分布假设和风险值指标，切实关注真正的尾部风险。
（四）宏微观相结合，加强风险的动态度量
内部评级法的风险权重模型实质上是建立在单一系统性风险因子假设基础上的条件违约概率，然而资产的违约概率和违约情况不仅是信用主体的函数，而且是市场环境、制度环境、时间维度的函数。例如，当房价下跌时，个人房贷的违约情况不仅取决于个人的支付能力、资产状况，还受房价下跌的程度、整个社会的个人信用体系建设和使用情况、破产法等相关法律规定、市场上可提供的流动性解决方案等因素的影响。换句话说，资产的违约概率是既定市场条件下在既定的时间区间内的条件概率，"既定的市场条件"、"既定的时间区间"均是对现实和未来市场环境的假设，包含了对经济周期的预期。人们普遍地会在经济上升周期内过于乐观、而在经济回落周期内过于保守。因此，内部评级法所能分析的是信用主体和违约概率之间的函数关系，难以真正分析出市场环境和时间维度与违约概率之间的函数关系。
然而，经济周期与违约概率之间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从不良资产率的角度来看，实证数据表明，美国GDP的增长降低1个百分点，不良资产率一般上升0.3个百分点。对小银行来说，这个弹性高达0.6，即GDP减速1个百分点，不良资产率上升0.6个百分点。而若剔除不良资产率在10%以上的情形，亚洲国家GDP减速1%，不良资产率上升0.7%。
表2：银行不良贷款率
近期中国商业银行的不良贷款率，仍旧呈现逐步下降的趋势，但是面对经济回落的大背景，可以预见将不可避免的有所上升，从而直接导致对不良贷款率敏感的银行盈利增幅的下降。
因此，信用风险的管理应该采取微观与宏观相结合的方法，也是将巴塞尔新资本协议第一支柱和第二支柱相结合的方法，既要在第一支柱中重视经济周期的因素问题，也要在第二支柱，也就是加强资本监管中，更多地考虑经济的总体发展态势对金融市场的影响、对银行业的影响，从而反过来影响银行业的信贷决策，减少风险管理和信贷投放的亲经济周期效应，减少经济周期的波幅，实现经济的软着陆。亲经济周期的问题也要避免出现经济周期回落时期的"惜贷"现象，应积极进行风险管理，根据宏观经济的结构转型需求，市场化提供资金的支持。
（五）房地产市场的波动加大银行的信用风险
目前，房地产市场的调整也成为定局，其巨幅波动不仅加大了企业的财务风险，也提升了与房地产行业息息相关的银行业的信用风险。
相关数据显示，中国银行业房地产贷款集中度逐步提高，到2008年1季度末商业性房地产贷款余额达到5.01万亿元，占人民币贷款的比重已经提高到18.2%。部分银行占比甚至达到了30%以上。而个人住房贷款已经占据了整个个人银行业务量的60%以上。住房抵押贷款一直被视为银行的优良资产，信贷政策再紧，银行也舍不得紧房贷。然而深圳出现的断供事件已经为银行敲响了警钟，银行业在经历过去几年快速扩张后，不断累积的信用风险应当引起高度关注，美国正在经历的次级贷款危机就是前车之鉴。
从香港金融界的经验看，在房价暴跌的时候银行需要及时灵活重组资产，尽快使自己适应经济紧缩的局面。一方面，加强房地产金融的法律、法制意识和约束，无论买卖都要具备独立承担后果的决策能力。另一方面，银行的操作具有弹性和灵活性，比如灵活的债务期调整和重组。
此外，信用风险管理不仅包括了贷前管理、更要注重贷后的跟踪，特别是在经济周期的回落阶段，根据市场紧缩的信号，及早调整信贷投向，对可能出现问题的贷款及时提出重组方案，灵活地运用市场化方法防范可能到来的危机。
总之，在经济周期的回落时期，随着宏观货币环境紧缩，银行业信用风险上升，不良贷款反弹压力增大，中国银行业最需要防范和化解的是系统性的风险，在宏观经济改革的进程中，银行业应努力实现资产组合多样化，提高资产的风险定价能力，减少信贷资金的集中度风险，包括行业集中度、地区集中度、期限集中度等。与此同时，回落时期会对直接融资产生更大的需求，资本市场的发展也将缓解目前间接融资的市场主体－－银行业所承受的市场压力，中国融资结构的转型是一个长期的过程，如何与直接融资体系合理共存、在日益多元化的金融体系中扮演合适的角色，为经济发展提供资金支持是中国银行业要面对的长期课题。
二、市场风险管理：正在增大的回落挑战
市场风险是指因市场价格（利率、汇率、股票价格和商品价格）的不利变动而使银行表内和表外业务发生损失的风险，如利率风险、汇率风险（包括黄金）、股票价格风险和商品价格风险，发生风险的因子主要是利率、汇率、股票价格和商品价格的变动等外部因素。目前的外界环境在一定程度上造成了银行市场风险上升。
图1：中国银行业金融机构利润结构图（2007）
从图1可以看出中国商业银行盈利主要靠利差，而中间业务则主要依赖股票市场的活跃。按照国际经验，中间业务收入与资本市场的走势正相关。美国商业银行的相关数据显示，中间业务收入在股市低迷时增长放缓，相关系数为0.46。2008年以来，中国的资本市场进入深幅调整，且前景并不明朗，手续费收入的增速也将迅速放缓，毫无疑问这都将对银行业的利润产生较大的影响。
从利差的角度来看，一方面利率的逐步市场化将增加银行的利率风险，而另一方面，经济减缓带来贷款需求减速、利差收窄。美国1955年以来的数据显示，贷款与经济增长基本呈同周期变化，相关系数为0.57。在中国经济周期步入回落的阶段，贷款也将可预料的有所下滑。
面对利润可能的下滑，中国银行业的现行考核体制重点仍着眼于当期的各项业绩指标，例如：当期利润、中间业务收入及其在主营业务收入中的占比、成本收入比、资产负债利差等传统指标，容易引起一些追求短期账面效应的短视行为。例如，资产负债的期限错配、以短融长现象可以带来更大的当期利差，但却大大增加了未来期的机会成本、市场风险和流动性风险，可是，前者是显性的，后者是隐性的，如果从管理上没有对后者予以更高的关注，必然会导致当期经营者的逆向选择。
三、操作风险管理亟待加强
与市场风险和信用风险不同的是，影响操作风险的因素基本上在银行内部，并且风险因素与发生的可能性和损失大小之间不存在清晰的联系，通常操作风险以不经常发生的离散事件等形式出现。目前还没有产生一些标准的模型。
目前新资本协议下的操作风险管理体系基于业务条线管理机制，而中国银行业的运行机制普遍为总分行制，这种地域上的分割虽然在一些地区已有所改善，科技的运用已经实现了大型商业银行的核心系统一体化、数据集中处理，但是数据的质量和一致性、可比性不容乐观，各家银行开始积累数据的时间都不长，离一个完整的经济周期还相差很远；新产品核算普遍存在会计准则滞后的现象；在日常运营处理越来越自动化的今天，手工年代的业务逻辑越来越被遗忘，这些，都对银行业的灾备系统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不仅要实现技术上、物理上可行的灾备方案、应急措施：还要保证人力资源上的储备。
再者，随着改革开放的推进，银行分业经营的界限正在逐渐被打破。在金融创新的过程中，这同样会带来综合风险。
四、流动性风险管理成为紧缩政策下的新挑战
当全球还在讨论流动性过剩的时候，美国次贷危机却引起了"流动性反转"，由此引发的全球金融市场动荡越演越烈，受到国际银行业的广泛关注。2007年以来，国内银行的流动性也呈持续下降趋势，随着从紧货币政策的深入实施，流动性风险也进一步显现。
（一）银行流动性水平呈现结构性差别
2008年9月全球金融危机进一步升级前，央行大幅调升存款准备金率等一系列从紧货币政策的出台，降低了央行流动性管理压力的同时却增加了商业银行流动性管理的压力。银行业金融机构流动性水平呈现结构性差别，尤其是中小银行的流动性管理面临挑战。
以2008年9月15日雷曼兄弟公司宣布破产为序幕的全球金融危机的进一步深化，美国、欧盟等主要经济体的经济预期将在较长时间内持续低迷，世界各主要国家央行同时降息，中国央行自2008年9月以来两次下调基准贷款利率和存款准备金率：基准存款利率为2002年2月以来首次下调。这些货币政策举措旨在改善流动性，减缓经济衰退。从国际市场上观察，由于金融危机导致的同业货币拆放市场仍然处于恐慌、紊乱、市场信心严重丧失的状态下，流动性管理中的安全性考虑凸显，银行业普遍不愿意向交易对手拆放款项，短期伦敦同业拆借利率大幅超过基准利率，市场的流动性情况非常异常，也就是市场里存在着很多的买方和卖方，但是由于风险无法评估，市场无法发现合理的定价标准，交易成本很大，所以，交易无法达成。中国银行业由于长期以来的贸易顺差处于流动性多方，外汇短期流动性过剩在危机的发展中愈发明显，美联储、欧洲央行最终成为大家首选的流动性资金避风港。货币市场的信心何时才能恢复，如何确定下一阶段流动性管理的方案，如何在大浪淘沙中选择安全的交易伙伴（也包括被选择），这是当前中国银行业面临的外汇流动性管理的具体难题。
银行流动性水平结构性差别的另外一个表现是在资产负债的期限分布上。不同商业银行总贷款的期限结构不同，加之企业往往存在短债长用的现象，因此银行的流动性结构性差别较大。中国银行业应高度重视长、中、短期贷款的分布情况，一方面要加强控制期限错配风险，另一方面关注贷款企业的流动性和偿债能力风险。
（二）股市的调整加大了银行流动性管理压力
根据央行上海总部对"今年上半年股票市场对商业银行经营的影响"的分析，股市大幅波动已经对商业银行的经营产生了一定影响。表现为存款大幅减少、资金成本上升以及中间业务收入结构变化。同业存款大幅减少导致三项存款大幅减少，加大了商业银行资金运用和流动性管理的难度。同时，由于股市持续下跌之后，股票、基金对储蓄存款的分流作用减弱，加上定期和活期存款的利差扩大，上半年定期存款大幅增长，提高了商业银行的资金成本，对其盈利产生不良影响。
银行业是以流动性为生命线的一类企业，其货币创造的行业特性又使得其流动性问题具有传染性，流动性管理提出的问题不是设定99%的置信区间的最大损失值是多少的问题，而是另外的1%的可能性中的平均损失金额是多少的问题，由于厚尾分布的原因，这个结果很难取得。目前常见的方法还是采用压力测试。这不仅是对中国银行业风险管理提出的难题，也是全球银行业需要共同面对的问题。
在全球金融危机乃至经济危机的背景下，在中国步入经济回落时期的周期性拐点时，中国银行业不仅应正视所面临的风险管理挑战，也应看到这是一个百年一遇的学习机会。在全球化的经营背景下，中国银行业相对封闭的经营现状使得受到这次金融危机的直接冲击较小，但实体经济进入世界性衰退对银行业带来的间接影响会是深远的。在其他国际性大银行不断出现问题的现实面前，中国银行业应该清醒地认识到银行业不应成为博弈的行业，回归到其基本的金融服务功能是历史的必然。经济上行周期中金融机构的风险意识往往趋于弱化，经济回落周期正好是提高和检验中国银行业风险管理能力的最好时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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