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工业可持续发展研究综述 |
| 赵英 2008-01-24 |
| 摘 要： |
目前在我国工业可持续发展研究领域，理论研究相对政策研究来说不够深入。在对一个特大的发展中国家如何既要保持工业发展，同时又要兼顾环境、生态，寻求一个不同于以往发达国家工业崛起道路的基础研究方面不够深入。在是否承认目前重化工业道路的必然性、合理性方面，存在着争论。在研究路径和方法论方面有必要进行较大调整。在政策研究方面，今后要重点研究由于我国不同产业、不同地区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对制定工业可持续发展战略、政策的影响；要对有关政策进行可操作层面的深入研究，使之能够对企业起到真正的监督、促进作用；要研究如何通过“走出去”获得能源、资源，同时逐步转移高能耗、高耗材、低附加值的生产能力；要研究发达国家及有关国际组织的有关战略、政策动向，利用有关政策促进我国工业的节能减排，避免对我国工业发展的不利影响。 |
| 关键词： |
工业经济，可持续发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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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业可持续发展问题，自21世纪初逐步成为中国政府、理论界、企业界关注的热点，现将主要研究观点综述如下：
一、对工业可持续发展的理论探讨
进入21世纪后，随着我国加入WTO，工业迅速发展。从规模上看，我国工业已经成为世界上最大的工业体系。我国工业发展的能源、资源越来越依靠进口，工业活动对社会、生活、环境的影响越来越大。在这种情况下，我国学者由过去的一般性的可持续发展研究，深入到工业层面可持续发展的研究。需要指出的是，对于工业可持续发展的研究，实际上自本世纪初就体系于对“新型工业化道路”的讨论中（周叔莲，2003）。这方面的突出代表作是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2005年发表的《中国工业发展报告－－资源与环境约束下的中国工业发展》。该报告比较全面地分析了中国工业发展中面临的可持续发展问题，并且从各个主要产业的角度对可持续发展问题，进行了深入研究。
我国对工业可持续发展问题的理论研究基本上可以分成为两大类：其一，从人类活动与自然承载力之间的关系，对工业可持续发展进行研究。这方面的研究主要体现中国科学院有关机构的研究。这类研究在一定程度上反应了工业发展面临的自然环境约束，但是对于经济发展及经济规律的作用考虑不够（中国科学院可持续发展中心，2000-2005）。其二，中国社会科学院及其他有关社会科学研究机构对于工业可持续发展的研究。这类研究立足点是中国经济发展、工业发展的现实，研究如何在既定自然、经济环境中提高工业发展的水平，节约能源、资源，保护环境，获得可持续发展（中国社会科学院工业经济研究所《工业发展报告》2005）。
对工业可持续发展理论探讨的主要内容包括：
中国工业发展为什么必须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多数学者认为，中国工业化目前已经进入了以重化工业为主导的工业中期发展阶段。在这一阶段，由于中国工业的规模庞大，中国工业水平相对不高，因此对能源、资源的低效率使用，不仅导致工业产品成本持续提高，工业运行稳定性低，而且对环境造成巨大的负面影响。粗放式的工业发展道路是难以持久的。为了适应我国能源、资源紧缺的国情，使中国工业能够提高效益，稳定增长，就必须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陈佳贵、黄群慧，2005）。为了促进中国工业产业结构升级，提高中国工业的竞争力，也必须走可持续发展的道路。
中国工业走可持续发展道路应当采取的战略选择：在研究中，学者和政府有关部门较一致的意见是，在工业发展中实现可持续发展，要在五个方面实现战略转变：首先，实现工业增长方式的转变，要由过去的规模扩张，转向集约式发展；其次，要由依赖生产要素大量投入，转向依赖技术进步获得增长；其三，工业发展要注重与社会、自然的和谐，注重环境保护和人民生活质量的提高；其四，要在利用外资方面进行调整，对不利于工业可持续发展的外资项目予以遏制甚至禁止。其五，在评价工业发展、经济发展时，不仅要考虑GDP，更要综合考虑经济、社会、环境的协调发展，要逐步以综合考核指标，代替目前的以GDP为核心指标的政府政绩考核体系。
中国工业可持续发展存在的问题及成因：工业对环境污染的影响依然严重。从全国看，工业污染已经成为环境污染的主要影响因素。资源短缺和浪费巨大并存。
经济增长方式粗放，产业组织结构不合理，平均工业水平落后，企业创新能力差，降低了能源、资源使用效率（吕政，2005）。
由于中国是后发国家，因此在工业技术、产品的选择上，引进已经有的工业技术、产品是相对比较经济的选择，而这种技术选择又不可避免地导致生产过程中能源、资源的低效使用与浪费（金碚，2006）。
政府为了政绩的需要，盲目发展工业项目，吸引外资，人为压低了能源、资源价格；目前的能源、资源价格水平，难以反映能源、资源的稀缺程度（金碚，2005）。
地区经济发展严重失衡。我国中西部地区经济对能源、资源密集型产业的倚重，不仅使其经济发展处于落后状态，而且还对当地的生态环境构成严重威胁。政府在制定有关政策时又不得不有所迁就（国家发展与改革委员会宏观经济研究院有关报告，2006）。
许多企业缺乏社会责任，无视公众与企业对生态环境的污染与破坏；企业在利润极大化机制的驱动下，不可能主动将生产所带来的环境代价纳入成本核算中，导致大量无需支付治理成本的废弃物的产生，整个社会的公共环境质量受到严重破坏（赵英，2006）。
制度缺陷导致市场失灵。在决策机制上缺乏支持工业可持续发展的综合决策体系。我国目前工业可持续发展问题由多个部门联合抓。部门和地方的“条块”分割使经济决策缺乏综合、长远的考虑，跨行业和地区的问题经常被搁置。在控制机制上，“政绩制度”与可持续发展的要求存在明显冲突。在我国，用经济增长指标来考核各级干部的制度非常普遍。为体现政绩各级干部在任期内都把GDP增长放在第一位，而生态环境往往成为政绩攀比的牺牲品。在消除工业发展某些外部效应上，缺乏利益交换的制度设计，例如，排污权的交易等。
对发达国家工业可持续发展的研究与借鉴。这方面的研究主要围绕着政府战略与政策的调整进行的，主要研究了发达国家如何通过政府政策，促进能源、资源的节约；促进生产方式的转变；发达国家企业如何实现绿色生产；发达国家及国际组织在可持续发展方面的战略与政策等。这方面的研究，涉及国家舞台上我国与发达国家如何博弈的政治、外交战略、策略问题。同时这方面的研究也为我国政府如何制定节约能源、资源的政策，提供了某些可操作的成果。
二、中国工业可持续发展的政策研究
在开展工业发展可持续发展研究方面，笔者认为，政策方面的研究比理论方面的研究更为深入，成果也颇多。
围绕建立绿色GDP指标体系，解决自然资源和环境价值的核算问题进行得到研究。建立绿色GDP指标的关键在于自然资源和环境价值的核算问题。从各国实践看，自然资源和环境核算大体包括四方面内容：（1）人们对资源破坏（掠夺式开发）、生态破坏和环境污染所造成的直接经济损失；（2）为减少环境污染、恢复生态平衡所必须支付的经济投资或开支；（3）由于过度采掘和大量消耗，导致资源衰竭所产生的负面作用；（4）由于环境污染导致的社会负效应。实行绿色GDP指标的经济发展模式和国民核算新体系，不仅有利于保护资源和环境，促进资源的可持续利用和经济可持续发展，而且有利于加快经济增长方式的转变，提高经济效益，进而增进社会福利。采用绿色GDP这一总量指标，也有助于实际测算一国或地区的生产能力。目前我国在这方面的研究尚存在相当的争论（见国家统计局、环境保护总局有关领导与学者的报告，2006）。争论中既反映了操作层面的问题（如何统计），也反映了利益冲突层面的问题（例如，地方政府对此反对者众多）。
促进工业可持续发展的政策建议研究。（1）建立环保专项基金，有偿使用和滚动发展，基金主要来源是排污费、罚没收入等。（2）改革现行的环境收费制度。一要将资源补偿费并入资源税，同时将资源税的征收范围扩大到所有自然资源的开发、利用并提高税率，使其能够反映出资源的稀缺程度和实际价值。二要改革排污收费制度，改变目前的超标排污费制度为达标排污收费制度、超标排放加倍收费并予以处罚的制度。（3）取消扭曲资源价格的补贴，减少资源利用上的浪费。适时开征环境税。减少环境污染，减少对能源、自然资源的使用，筹集资金用于环保行为，最终提高经济效益。具体措施有：开征新税种；对现行的税制进行调整（完善资源税制度、在现有的税种中增加环境保护条款）。（4）国家应通过财政贴息、财政补助、税收支出等手段，促进环保产业的发展。（5）及时开征燃油税，引导汽车消费，节约能源、保护环境。（6）政府对于工业产品出口税率进行调整，对高耗能产品出口不再予以出口退税。（7）根据工业可持续发展的思路，对政府产业技术政策进行了深入研究，研究的结果体现于国家发改委对鼓励和禁止发展产业目录的调整。
积极进行技术创新，是促进工业可持续发展的根本途径。这方面的政策研究涉及政府对企业研究开发的支持政策；政府的外资政策；政府对中小企业的支持政策等。
进行体制创新，促进工业可持续发展。充分利用市场机制，进一步完善经济手段在环境管理中的作用。经济手段在市场经济条件下对灵活配置环境资源、提高环境管理的效率具有独特效果。随着经济体制改革的进一步深入，我国要进一步明确产权关系，积极培育环境资源市场，建立合理的环境与资源价格体系，合理运用金融、财政、价格等手段进行环境管理，从经济利益上鼓励企业积极参与环境保护。
积极参加国际上关于环境、能源、资源的有关制度的创建与引入。积极参加国际舞台上的有关交易，如碳排放交易（潘家华等，2005、2006）。
三、今后的研究方向
目前在我国工业可持续发展研究领域，理论研究相对政策研究来说不够深入。在对一个特大的发展中国家如何既要保持工业发展，同时又要兼顾环境、生态，寻求一个不同于以往发达国家工业崛起道路的基础研究方面不够深入。在是否承认目前重化工业道路的必然性、合理性方面，存在着争论。有学者认为中国走上了与日本相同的重化工业，后果堪忧（吴敬莲，2005、2006），有学者认为，重化工业道路不可避免，但是传统的重化工业发展方式可以避免，重化工业带来的某些负面影响，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得到遏制（赵英，2005）。
在研究路径和方法论方面有必要进行较大调整。工业可持续发展研究，涉及自然、环境、社会、经济，因此今后这方面的研究既要考虑到自然、环境的客观承载力及其变化，也要考虑到社会、经济发展的阶段及规律。只有把两方面结合起来，才能既客观准确，又可以实施，才能够构建谈论问题的统一平台，对政策制定有比较一致的指导思想。
在政策研究方面，今后要重点研究由于我国不同产业、不同地区之间存在着巨大差异，对制定工业可持续发展战略、政策的影响；要对有关政策进行可操作层面的深入研究，使之能够对企业起到真正的监督、促进作用；要研究如何通过“走出去”获得能源、资源，同时逐步转移高能耗、高耗材、低附加值的生产能力；要研究发达国家及有关国际组织的有关战略、政策动向，利用有关政策促进我国工业的节能减排，避免对我国工业发展的不利影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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